叫道。他回过脸去看段容西,对方的脸色果然有些冷。“暮鼓声响起,长安城是要宵禁了,段兄,我们怕是在宵禁之前赶不及回去了。”
段容西瞥了他一眼,开口:“我知道。”
虽然赶不回长安城,但也不能就在这荒山野地过夜。“终南山脚临近长安城的地方,修建了许多别院,或许去到那里,能暂时借宿一晚,总之先离开山林再说吧。”李瑾如此说道。
但两人找了一圈,发现来时所骑的马匹不见了。“恐怕是我们喝醉酒时胡乱系在哪处了。”这下子,李瑾开始苦笑起来。
——没有办法了,看来只能步行离开。
他们来时是为了踏青,又正值正午阳光明媚,郁郁葱葱的终南山景致看在眼里,使人心旷神怡。可是现在已近傍晚,他们心急离开,再秀丽的风景也无心欣赏了。然而环顾四周,参天的大树占据了所有的视线,树干背阴处长着墨绿色的青苔,摸上去潮湿滑腻;原本就纵横交错的枝丫间还有藤枝缠绕,愈加遮蔽了视线。而脚下漫过膝盖的长草,更是连四下里的情况也摸不透。
天空,地面,所有的一切都被周围浓密的树林遮蔽起来。视线里除了树,还是树。
望着旁边不发一语走在他身边的人,李瑾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有点后悔提议来樊川踏青了。
山林比想象中还要大,无论怎么往前走,眼前的景致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天色越来越暗,从树丫间泄露下来的天光也越来越少,山林间几乎黑暗一片,勉强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前方几丈远的地方。
“啧。”李瑾用手分开挡在面前的藤条,不小心被藤上的倒刺扎中,他不快的皱了皱眉头。“段兄小心。”眼见段容西也要伸手拂开藤条,李瑾提醒道。
所有的树木都隐在黑暗之中,形成令人压抑的巨大黑影,无论走在哪里,都觉得眼前的树木似曾相识,李瑾不禁开始焦躁起来:“见鬼,樊川真的有这么大吗?”
而身边的段容西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紧紧盯着某处,“那里——”他伸出手指了指。
李瑾顺着段容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黑黝黝的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漂浮着一点昏黄的亮光。尽管那点亮光十分幽微,但是在这无人的黑暗山间里,尤为显眼。
那是烛火的灯光。
有烛火就意味着有人家。“太好了。”李瑾不禁一喜。在这黑暗笼罩的山林间徘徊良久,心中焦躁难安的情绪逐渐升腾而起。忽然而见的这一点亮光,如一阵清风,将心中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