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就求一个肉体凡胎,不值不值!”老道摇头,挥舞广袖而去,仅留下院中的白梅树──觐灵。
觐灵看著自己曲折的枝干,翠绿的叶子,闻到自己身上的梅香,他恍然,他就是它。他是一株白梅,有著六百年的道行,就快登仙籍,如果它能逃避过之後的那场灾难的话,如果它能逃过那场情债的话。
“春风岭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断魂。
岂知流落复相见,蛮风蜒雨愁黄昏。
长条半落荔支浦,卧树独秀桄榔园。
岂惟幽光留夜色,直恐泠豔排冬温。“
月下,男子的吟诗声传来,使得它留意到身前有人。这是一位仪貌尊贵的男子,穿一领紫袍昂藏七尺,气宇不凡,仅是弱冠的光景。紫袍男子边吟苏轼的《十一月二十六日松风亭下梅花盛开》,边爱抚白梅的树干,像爱抚著珍爱之物。
经历几朝风雨,白梅对人世的喜怒哀乐已有通性,心想这人从穿著打扮看是位王孙,还极为风流倜傥,学人家苏轼吟什麽被谪诗。
说什麽“春风岭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断魂。”你何曾见过我,我亦不曾见过你,谈什麽昔年梅花。白梅心想。
“松风亭下荆棘里,两株玉蕊明朝暾。
海南仙云娇堕砌,月下缟衣来扣门。
酒醒梦觉起绕树,妙意有在终无言。
先生独饮勿叹息,幸有落月窥清樽。“
紫袍男子仍在吟咏,他的声音如锺罄,是那麽的好听、悦耳。它凝视著他,他凝视著它,人与物,无法言语,但它看到男子眼里的温情,这是一位锺情梅花的男子。
“皎皎洁洁,温婉可人。”
紫袍男子手执酒杯,将酒撒在树下,并折下一枝梅花簪耳边,摇摇晃晃而去。
它听到这赞语,心里喜悦,男子撒下的酒液,亦散发著浓香,它竟有种酣醉的错觉。
这位微笑时如熙和,静穆时如庙宇的男子,拿著空尊返回轩亭。两位门客打扮的男子迎来,搀住他,他推开门客,笑语:“我没有醉,只是去看下梅花。”
紫袍男子由门客搀扶,回到轩亭正在举行的宴席。它俯视轩亭,端详宴席上的紫袍男子,他正在鼓琴,弹的是《渔樵问答》,门客正附和唱道:“渔道是。得鱼时酤酒。终日的也陶陶。浅水头。唱个无字曲。的也任我诌信口。吹个无腔短笛。音韵悠悠。却闲愁。是非不管。无辱亦无忧……”
这熟悉的词,让它想起,紫袍男子名叫赵暘,也想起自己在这男子的府邸里已经生活了一百多年。
植下他的人是谁,它已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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