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燕霡霂伴君多年,皇帝下意识的细微动作,燕霡霂也能明白一些。张思新这个手势,已然心头不快,若五指微微张开,那是勃然大怒,手指空中轻叩,就要杀人了。燕霡霂避开白灼华目光,躬身行礼,“大家,白姑娘既无才能,臣请陛下另觅他人!”张思新充耳不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上随意敲击,旁边张漪怒道,“谁说蒟蒻无才?”她先前在父亲驾前夸下海口,无论如何,这个面子总是要挣的——张漪按捺不住起身离席,走近白灼华,拉了她的衣袖,“蒟蒻怎不言语?快快领旨!”白灼华尚未回过神来,茫然答道,“儿②——遵旨!”
她回答得无凭无据,反让张思新生疑,眼前少女一副魂不守舍模样,想来她是因为害怕敷衍应承,遂问,“炼香需要多久?”白灼华随口道,“三月。”张思新眼神一敛,又问,“预备如何开始?”白灼华摇了摇头,“回陛下,该如何开始,容奴再想想。”张思新伸开五指,注视自己掌心,淡淡道,“临时报佛脚,这话倒没说错。”
皇帝分明大怒,燕霡霂心中叫苦,想她闺阁千金不知利害,奉诏未谨,便是欺君之罪!燕霡霂忍不住开口阻止,“陛下仁德宽厚,白娘子若无本事,何必逞强?”白灼华愣了一下,张漪怒道,“燕大郎,谁说蒟蒻没本事炼制此香?”眼看两人又起争执,张思新沉声道,“够了!”他声音不高,却极具威仪,殿中登时鸦雀无声。张思新眼神冷锐,瞥了燕霡霂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多嘴!刚养好伤,又想捱打么?”燕霡霂垂首,“臣不敢!”顿了一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炼香迫在眉睫,臣恐白小娘子延误时日,坏了陛下大事。”张思新目光转向白灼华,“你怎么说?”
白灼华沉吟不语,燕霡霂只盼她知难而退,白灼华却想,“皇帝为何说他养伤?他哪里受伤?为何……不曾告诉我?难怪他脸色不好。”上下打量,燕霡霂并无异常,白灼华心下略略一松,抬头望去,众人目光都集聚自己身上,这才拉回思绪,“奴愿一试。”她言辞犹豫,张思新愈发不信,问道,“沉香出自白木,奇楠缘于大螳和沉香,你且说说,这近生香却出自哪里?”白灼华定了定神,缓缓答道,“《白雪拾遗》③中言道,‘近生香,出异国,其树呼为辟邪。树长三丈许,皮色黄黑,叶有四角,经冬不凋。二月有花,黄色,心微碧,不结实。刻皮出胶如饴,名近生香’。陛下,近生香出自辟邪树。”
她振振有词,张思新心中一动,莫非我小看了她?又问,“辟邪树又在何处?”白灼华镇定自若,“回陛下,本草有云,‘出西戎,似柏脂,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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