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开口问:“全都去了?”
俞宛秋一面往他的琉璃盏里续上饮品一面说:“没有,四舅舅不肯,说要带着人回老家,准备过几天再动身。”
赵佑熙告诉他:“你四舅舅昨晚来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
“他说,梁瑾瑜这次出征之前,就已经开始冷落何绍文,走之前也没任命他当辅政大臣,摆明了不再信任他。何绍文自己不悟,只当被人进了谗言,指望靠这次千里追随,让梁瑾瑜疑心尽去,重新重用他。”
“所以,他希望你留下何绍文?”
“正有此意。”
“你的意思呢?”
赵佑熙沉吟道:“要说你这位表哥,也算得上是位人才。他写的《新政十八要》,《改制事疏》我都看过,确实很有见地,其中很多条款,我们赵国同样可以借鉴。可有个大毛病,‘自视甚高,目下无尘’,他二十六岁做知枢密院史,二十七岁成了枢密院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靖国朝堂第一权臣,根本不把那些靖王时代的老臣放在眼里。这次他的新政之所以失败,操之过急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把那些老臣都得罪光了,没人支持他。老臣们在新朝廷是很憋屈,郁郁不得志,可他们的根扎得深,在靖国朝野都有巨大的影响力。何绍文随梁瑾瑜从梁国叛逃过来,除了一个梁瑾瑜,在靖国没有任何根基。”
俞宛秋点点头:“何家老宅在兖州,若按地域,他们是地地道道的赵国人。”
“何家除了这一支,其余留在老家的,都是我国臣民”,赵佑熙接着给她解释:“这样一个外来者,仅靠皇帝的宠任,在朝堂上作威作福,不知积了多少怨,从朝臣到百姓,都巴不得看他的笑话,他的新政怎么可能成功。”
俞宛秋叹道:“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对外来的能臣却这般见弃,可见这世上,最难驾驭的就是人心。”
赵佑熙对此不完全赞同:“还要看个人,如果何绍文不是那么恃才傲物,为人处世能稍微圆融点,凭着梁瑾瑜对他的宠信,应该很好‘念经’的。”
俞宛秋若无所悟:“听你的口气,对我这位六表哥,殿下您是赏识有之,但无意纳贤,宁可敬而远之?”
赵佑熙知道她跟何家人没什么瓜葛,讲话无须避嫌:“父皇总说,要广纳宇内有为之士,不拘一格征贤才。如果何绍文愿意,把他弄到翰林院做侍讲,或进通政院做个四品主事,甚至三品侍郎都是可以的。但……”
俞宛秋虽不懂官场之学,仅从人情常态上推理,也明白了赵佑熙的言下之意:“作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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