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缜儿睁着眼睛看我。
他说:“母妃,父皇是不是不要缜儿了……缜儿等不到父皇了吗……”
父皇、母妃,来到岭东的这一年多,缜儿都没有这么叫过,这一刻,不晓得是病糊涂了还是清明了,他想起了宫里的称呼。
“不会的,父皇就快来了,不会不要缜儿地。”我喉头哽咽,眼泪克制不住,“缜儿你听,过一会,德顺公公就来了,会喊皇上驾到然后父皇就来接我们了。”
缜儿甜甜笑了,突然间一阵冷风吹来,缜儿却道:“花开了……”声未落,臂膀就一沉,如泰山压顶。
几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我机械似地转过头,不知是谁打开了窗户,齐站在外头大声喊着“弟弟看花。”
窗外是院子里最高大的一棵树,冬日里光秃秃地只剩下树杈子,现在也五颜六色,粗粗一看,只当是春风吹过,百花齐放。
我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虽然低,我却认得,是素娥姑姑、芷杏、碧儿和俞佩珠,还有齐夫人和齐旋,也有平日在我院里做些打扫的青书青画。
树上挂着的“花”我亦认得,是撕成细条的布料被一根根绑在了书上,用的是出宫之时带的衣服,各种颜色的各种花样的,如今都成了碎片,在风中无依飘动。
“缜儿,你看,花已经开了……春天也来了……”
我喃喃自语,听不见缜儿的丝毫回答。
外头哭声渐响,原本站在窗外的齐也不知被谁拉了一把,跪倒在地。除了哭声,也只剩下哭声。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初八了。
缜儿睡在我隔壁的小屋里,没有大张旗鼓地布置灵堂,除了那一对白烛、一尊棺木和浓郁的烧锡箔的味道之外,我不能想到这是个灵堂,我的缜儿的灵堂。
见我起来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默默垂泪。我跪在棺木边,怔怔发了一日的呆。
傍晚的时候,齐夫人来了,道这事八百里加急报了上去,回复也刚刚下来。
我颤抖着打开那封给我的信,上面除了黑色的一点墨之外再无他言,再看那纸,并不平整,多处有褶子,那是沾了水的缘故。
皇上哭过了,为了早夭的缜儿,他亦痛得写不出只言片语。
齐夫人叹了口气,低声对我说:“还有一个一并带回来的消息,咱们报信的到京的第二天,皇后失足摔倒了,太医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