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我便早将廷议的内容打探得一清二楚。
我本想在广德殿等刘秀退朝,没想到今天有此想法的并非我一人,我前脚到云台,还没找榻坐下,便听门外黄门高喊:“皇后驾到——”
离开西宫时,我把纱南留在了宫里,名义上是照顾刘阳、义王他们几个,实际上是不想再让悲剧有重演的机会。庄光说得很对,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提防狗急跳墙——前车之鉴,我早已被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广德殿的宫女刚想应声接驾,我摇手一摆,悄没声息地藏到一架屏风之后。屏风边上是一堆摞成高塔状的竹简,从间隙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前殿的一切动静。
郭圣通穿了一袭缯衣,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未经敷粉装扮的面色显得有些蜡黄,容颜虽然带着憔悴,可目光却是极其敏锐的。她刚进殿,便立刻将殿内的宫人通通赶了出去,然后自己找了张木榻独自坐下。
她坐的位子是我平时最常坐的,因为我的膝盖受不得寒,所以每年入冬,刘秀都会吩咐宫人早早将厚厚的毡垫铺在榻上。
郭圣通坐上榻的那一瞬,神情有些愣怔,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毡垫。我冷眼在书堆后窥觑着她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有出去跟她照面的打算。
少时,刘秀果然莅临广德殿,或许是事先得到通报,知道郭圣通在殿内,刘秀进门时的表情不是十分明朗,浓眉深锁,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和压抑着某种情绪。此刻的刘秀在我眼里,正传递着一种非常危险的讯号,彼此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相信郭圣通也该有所体会,眼前站着的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建武汉帝,而非平日和颜悦色的好好先生刘秀。
郭圣通径自从榻上起身,整了整衣装,不等她跪拜行礼,刘秀已冷声开口,“皇后不在椒房殿里歇着,来这儿做什么?”
郭圣通面无惧色,动作丝毫不曾停顿,仍是按礼拜下,然后起身。
刘秀却不还礼,两人面对面僵持地站着。殿内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只听到二人的呼吸声,一急一缓。郭圣通微仰着头,平静地望着刘秀,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冲他一笑,“陛下似乎很急着要将妾身赶出椒房殿,既如此,歇与不歇,何必在乎这一天半天的?妾在长秋宫住了十六年,原以为会一直住下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守着陛下,直到薨死宫中。看来这终究是妾痴心妄想,陛下心里未必愿意守着妾……”她面上虽淡淡地保持着微笑,可眼眶中却无声地滑下泪来,泪凝香腮,她的笑容终于在涟涟泪水中崩碎。
她低头啜泣,刘秀别开头,绕过她,拂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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