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天色,沉默半晌,才控制住声音神色,压着嗓子,尽量平静地说道:“连你一个小娃子心里都记挂的事,该听的人却偏偏听不见。”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景七眉心一跳,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冯元吉转过头来,沉声道:“这话我说出口本是不该,你便当做没听见,知道么?”
灵堂里白烛随着微风微微闪烁,火盆里烧着半张纸钱,那少年的脸色也仿似凭空借了几分火气,静静地坐在那,一双眼睛点漆似的,深深地望过来,竟像是他什么都知道一样。冯元吉看得心下忍不住一软。
他当景北渊是半个子侄,眼下景明哲撂了挑子,他又要远走南疆,这一去不知是生是死,只觉这早熟聪慧的少年披麻戴孝地在灵堂里的样子,分外单薄孤寂。
于是放柔了嗓音:“南疆叛乱,皇上方下旨令我平乱,此去……此去恐怕天长路远,我不在京中,照应不得你,你好自为之。”顿了顿,到底不放心,又叮嘱道,“我知道你向来与太子亲厚,太子也是个好样的,只是……”
冯元吉虽然书读得不多,到底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说这话时将吐未吐,景七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今皇上看似春秋正盛,不过是个被声色掏空了身子的花架子,这江山尚不知谁来做主,到时候三位皇子有得好斗,冯大将军这是怕自己搅合进这摊烂泥里。
景七轻轻一笑,往火盆里添了些许纸钱:“我不过靠着祖荫顶着虚名的一个闲散王爷,又是个黄口小儿,养在这帝都里,偶尔给皇伯父些承欢膝下的乐儿,在诸位大人眼里,跟上书房那‘督察御史’大人一路货色,好好儿的谁还把我当回事?大将军多虑了。”
那“督察御史”大人便是眼下皇上最宠的、把文武百官都差不多骂过一遭的八哥鸟,可冯元吉听着这孩子似讥带讽言语,心里却一沉,心道他才多大的人,便有这般思虑?
端详着他低眉轻笑的模样,悠悠沉沉,竟没有半分少年模样。
景七道:“我是不妨事,将军可知,南疆一战,乃是死局?”
冯元吉心下一震,忍不住脱口问道:“怎讲?”
“南疆虽小,可自当年太祖得天下,趟平九州而朝昔日同列时起,这块地方便如骨鲠在吼,太宗好武,在位三十六年,两回北征,叫那北漠蛮人俯首称臣,却到底饮恨南州,英雄末路。南疆之地多山多恶水,瘴气密林,行路不便先放在一边,但是我中原将士们水土不服便够喝一壶的,何况……”
自然不用他讲史,冯元吉接到圣旨那刻开始,便抱了死志,只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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