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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七连草稿都不打,侃侃道:“患上嗜睡病的人,开始和常人无异,就是贪睡懒散些,随后终日昏昏,一闭眼,就能睡上一天一宿,雷打不动,等再过些年,就可落入长眠,不食不饮,少则三五十年,多么……”
“多了有多少?”赫连翊端了碗茶,坐在一边听他不着边际地扯。
景七眼珠一转,笑道:“听说最长的,能睡上六十三年不醒。”
赫连翊觉得这漂亮少年那一瞬间,脸上好像闪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似讥似讽、又带了几分玩笑的意思,然而只是一纵即逝,快得叫他觉得眼花看错了,眨眨眼,就剩下小骗子一张惫懒不堪的脸,怎么看怎么憋气,于是顺手将他放在一边的书卷起来,伸手便去敲他的头:“嗜睡症?我看是懒病吧?”
景七边笑边躲。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抗拒和不适应,慢慢地习惯了这少年间无所顾忌的亲昵打闹,只是偶尔会生出某种类似于“曾经我和这人还有这样心无芥蒂的时候”之类的感慨。
无常鬼办事太无常,眼前这人,将来怎么经天纬地、怎么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现在在景七眼里,也不过是个咬着牙不肯甘心、不肯低头的倔强孩子。
赫连翊毕竟比他大几岁,没一会就逮到了他,按在怀里好一阵揉搓,把景七一张小脸都给掐红了才放开,恨恨地说道:“你跟父皇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一条,神龙见首不见尾。”
子不言父过,何况他老爹再不着调,也是张张嘴就能砍人脑袋的皇上,景七叫他突如其来的口无遮拦惊了一下。
赫连翊人前向来稳妥谨慎,是个一步不肯多走,一句话不肯多说的主,一句话要不是在腹中九曲十八弯地滚上一番,绝不肯轻易说出来。
可他现在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胸中城府还没完全建成,景七不在宫里,他就连个能说句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不是憋得紧了,也不至于这么口不择言。
赫连翊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想幸亏北渊也不是外人,于是叹了口气,把话题揭过:“我看你在王府里倒是快活得很。”
景七沉默了半晌,这才说:“太子,本朝皇子伴读,大多是世家子弟,还没有袭了位的先例。父王早逝,如今……我便是读书,按规矩,也应该是王府里自请西席……”
他顿住话音,看了赫连翊一眼,大庆世家不讲年龄,一直是父子相承,父亲去世,爵位就传给嫡长子,不管那孩子是十岁是五岁,承了位,也就算是成人了。
可是景七毕竟从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他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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