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像说一不二的头人,只像是个普通的老人那样,带着一点慈祥和疲惫,看着那一天一天长大的孩子,有说不出的期盼,又因为那期盼太过殷勤,而渐渐地冒出忧心来:“记着你今天说的话,记着你的家乡,不管走多远,记得你的族人还在等着你。”
中原让他眼花缭乱,乌溪心里好奇,走过一个地方,都恨不得多生出一双眼睛看个仔细,可是好奇中,又夹杂着一份惶恐不安,每天睡前的时候,他都要把大巫师临走的嘱咐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一遍。可是那么多的地方,没有一个像京城这样繁华,繁华到让他觉得不真实。
透过掀开的车帘,一股特别的气味扑面而来,乌溪仔细地辨认着,那是摩肩接踵的人和马车发出的味道,粘稠得很,中间夹杂了一抹很淡很淡的香气,带着某种蛊惑一样。
他抬头,道路两边站满了人,有拎着鸟笼的,有提着篮子的,大家像是围观着什么奇异的动物一样津津有味地目送着他们一队人。
车子慢慢地平稳起来,在大块平整的青石路上走过,城中还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河,几条特别大、也特别花哨的船静悄悄地停泊在上面,流水哗哗地轻响着走过,河岸边上杨柳垂下来的纸条,好像一直要伸到乌溪面前似的,他伸手去抓,却又没抓到。
这时候车子停了,有人的脚步声接近,乌溪放下帘子,坐正身体,车门从前边打开,他看见随行的族人阿伈莱和自己一样,腰板挺得直直地站在一边,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高大一些似的,身后是一个满脸堆笑的老男人,老男人带着奇怪的高帽子,宽大的衣袖垂下来,一直垂到膝盖附近,手也被遮在里面,一张嘴声音又尖又细:“哟,这就是那位巫童大人不是?杂家有礼了。”
随行的鲁百川赶紧用南疆蛮语对他解释说:“这位是皇上身边的喜公公,是第一等的红人,皇上特意派了喜公公到宣德门外迎着您,还要在宫里设宴为您洗尘,是天大的抬举啦。”
鲁百川是南疆边境上的一个汉人,打仗的时候是被冯元吉征收的向导之一,他官话和蛮语都十分精通,人又机灵会往上爬,在军中混成了半个红人,南疆来客一行对汉语都只限于简单的对话,稍微复杂一点就半懂不懂的,所以被特别指派过来做巫童的译侍。
乌溪的脸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极黑的眼睛,扫过鲁百川。鲁百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总觉的这孩子的眼睛不像个孩子,那么黑,那么野,和那神神叨叨的老不死巫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冷地看过来的样子,总让人心里凉飕飕的。
乌溪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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