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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下便是一整日,寒风过后雪霁初晴,湖中结了薄冰,湖畔覆了雪,只有帐篷与临时搭建的屋舍内冒着热气。山峦远看更是银装素裹、雪白一片,那时不时冒起的浓烟也湮没下去。
江南腹地尽管下了雪,积雪却很快的化去,如此一来便更冷,画舫像是被遗忘在湖中那般孤零飘着。每日除了有人定时坐小船来打扫、送饭,便再无人到来,反而是岸边有人来回的巡视、昼夜不怠。
几日来若芸安静的异常,抱着手炉在窗边总是一站一天,时而远望山峦,时而目不转睛盯着营地,不发一言。从前透亮的眸子像是凝了霜那般淡而无光,金丝锦衣被仔细的擦拭后叠在一边,上头还搁着那把十分轻巧的随身剑,朱红的璎珞垂下恰如绽放的红莲。
雪后四五天,她梳洗罢隔窗而望,只见湖边起了薄雾,自然升腾的雾气逐渐浓烈,将原本清晰可见的湖岸整个吞没,只有来回的火把依稀可辨。
兴许是她的安静让人觉得需要警惕,在湖水只可见几丈的时候,有人驾船而来,轻舟不比从前的小船,破开雾气后倏然出现在画舫边,船舷立着一名老者,黑衣耀纹、长须灰发,面容苍老、眉间冷冽,负手伫立如松,腰上的垂珠随船叮当。
若芸瞅着这一幕便觉心如擂鼓,紧张之余弃了手炉,披上金线裳、挽起发髻,在案桌后背对门栏坐下,双手交握后便听有人登船而来,不禁用力的吸了口气,勉力镇定下来。
老者见她背对坐定,顿时挺了挺脊背,不慌不忙的在她身后坐下,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若芸听着那浑厚苍劲的声音,当即鼻子一酸,但怔了会儿仍然将满心的哀伤藏起,定定的开口:“您希望我知道什么——教主大人?”
老者沉默以对,若芸却自嘲一笑,兀自说下去道:“彼时年少,我有疼爱我的爹娘、照顾我的家眷,还有衷心聪明的丫头在侧,此等幸福之事我却熟视无睹,偏偏觉得爹爹管教的严、娘亲太过软弱,频频顶撞、偷溜出去。即便如此,我仍以为爹娘爱我、视我为掌上明珠。”
她说着,尾音略有颤抖,听他不答便又提了口气道:“一朝分崩离析,我曾一度以为爹爹含冤莫白,隐忍求全以待良机。不料造化弄人,我曾怨恨的先皇、异姓王也罢,心心念念要揪出的大祭司一脉也罢,竟都不是根源,我身负罪孽却不自知,眼下摆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个死局。”
“那你预备如何?”老者沉默多时,终于开口问了句。
若芸苍白一笑,此时将落未落的眼泪尽干涸在心中:“如论是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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