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铁姓少年感慨地说,“一个人身子要是受伤太重,便很难复元;一个人心里受伤太多,也不易振作。”
然后他说:“我担忧的是这个。”
张一女悒然道:“我耽心的是他……他历了这次的重挫,像完全变了个人。”
“怎么说?”
铁姓少年再沉着,毕竟也是个少年人。
少年人难免都好奇。
“我们这回自京城逃了出来,好不容易才遁战到了雄州,‘暴行旗’的人搜不到我们,便趁打家劫舍,我以为爹爹按照他平日的侠义心肠,一定会去制止,可是他……”
张一女很难过,说不下去了。
铁姓少年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况且,如果出手相救,岂非暴露了行踪?”
张一女仍是耿耿:“可是,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铁姓少年道:“我看,爸爹他是心情难过——”
张一女驯良地抬起头来,乌亮亮的眼像乌漆漆的发一般的黑。
“你明知他人好,也明知他难过,为啥还要不放过他,追踪他,加害他呢?”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她手上的萧已疾戳而出。
萧当然是用竹子做的。
玉色的竹。
但萧尾端的管沿,却镶着锐刃,薄利利一圈,嗖地已抵住了铁姓少年的咽喉。
铁姓少年不知是因为闪不开,躲不及,还是根本没有闪躲,便给张一女的萧抵住了下颔。
他却连眉头也没有皱。
“你到底是谁?”张一女问。
她很认真。也很机警。
——身为“天机”锄暴组织的一员,迄今为止,她还未杀过任何一个人。
她手上从未沾血。
但她也从不让敌人的手上沾了她父亲的血。
张三爸一向都很疼她。
这个小女儿。
铁姓少年笑了。
笑得很温和。
一种看见小兔子、小乌龟、小八哥似的那种温和。
“我姓铁。”
他说。
他脸很方正,牙齿却很白,很圆。
他这样笑的时候就像一个比张一女年长很多的长辈。他看着她匀柔的前额,那部位更显得她非常非常白皙、善感、美丽和秀气。
张一女竭力装出个狠样子。
“你再不招认是谁,我就杀了你。”
“是吗?”少年还是这样说,“我真的姓铁。”
张一女于是计划要给点“颜点”对方瞧瞧。
一一可是,到底是什么“颜色”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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