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的敌人,亲近之人的逝去和背叛,还有在这个地宫里泯灭人性的顽强坚持和求生──数不尽数,这才能站著一览群山的高度。他清晰的记得当年年幼的他,是用怎样的坚定坚韧的心情用石子在墙上刻下了那行刻痕──我,要,活,下,去。他是自私的,也是自大的。无论是这样的性格,还是那些从小便镂心刻骨灌输给他的地狱般训练和教育,都让他比旁人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就算是练花心诀後看淡一切,他也从未想过舍生赴死。人人都是提头走江湖,唯有他,只有他,才有资格孤独却安枕无忧的坐在权力和财富的巅峰,纵情肆意的欢饮美酒,穿梭花丛,度过百年人生。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他会这样像这样,放弃生存的机会。
“记年……”他有一种自嘲的语调轻笑著自言自语:“他们……从来教导我的,无论要牺牲谁,我都必须活下去……我死了,浮屠堡就倒了,我要顾全大局──”
他笑著,缓缓用力,把那把匕首一点一点地拔出来,低声道:“你让我变了。”
匕首嗖的一声连根拔出,被禁锢住的石轮再次缓缓转动,带动著锁链咯吱咯吱的声音,花千绝微笑著,侧耳听去,他听到那扇沈重的石门後,五鬼搬运台开始慢慢的运转。
墙上再次出现数不清的箭孔,花千绝手握著那把匕首,在衣袍上仔细的擦了擦。我唯一的儿子,他想。
我唯一的亲,唯一的痛。
第三十七章
37,
花记年在密室中咬著牙闭目待死时,突然感觉到身下的木台动了起来,紫色的毒烟重新喷出来,密室外似乎也传来隐隐约约的箭矢发射的嗖嗖响声。他还来不及惊讶,就感觉那木台托著他往下飞快的沈去,坠入到无尽的黑暗。
花记年是被鸟叫声吵起来的,鼻翼中闻到花朵的清香,晨曦中沾了露水的空气,慷概的供人呼吸。柔软的青草低垂著,若有若无的碰触著面颊。花记年猛的张开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天庭般的景色。
头顶是湛蓝如洗的天幕,像棉花一样白软的云朵,一条浮满了粉红色花瓣的溪水从身边淙淙流过,溪旁是一颗巨大的,十人合抱粗细的,开满繁花的古树。落英缤纷,十里香飘。
这是在哪里?花记年摸著头,努力的半坐起身子。
父亲又在哪里?
青年脸上一片惘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记得他不久前才被遗弃了,以为一别就是生与死,他还在咬著牙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不要颤抖,不要怨恨的时候。却被送到恍如隔世的光明里。
他在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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