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师父才点头让您去凑个数。您好歹洗涮洗涮,换件体面衣裳。”
我听见洗涮两个字双眼冒光,“水在何处?”
常善道:“妙哉妙哉,您平日都说怕伤水不洗澡,今日竟想开了。”引着我去后院。
后院有间木棚,棚内有井,井旁有桶,还有个大木盆。
插上棚门,打满一盆水,伸头一照,一颗毛茸茸的头。本仙君守着井口,拎了数盆的水,使了一斤多皂角,才通顺了头,捋通了须,将皮子打磨出正常的皮色来。
常善预先备了一套簇新的衣裳给我换。头束好,须子也拿梳子顺齐了后,浑身轻快,衡文这才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我趁左右没人,掸一掸簇新的道袍问,“可有吕仙之风否?”
衡文道:“我若顺着你说声像,吕洞宾非砸了我的微垣宫不可。”
我干笑:“难道不比早上时标致了许多?”
衡文默然片刻,诚恳道:“像个人了。”
我跟着明月观的道士们,到了东郡王府。
跨进门槛的时候,我很感慨。
不过数日前,我还与这门槛里头的是一家子,李思明虽不及本仙君倜傥,起码也算个英俊年少的公子哥儿,现如今他烂在棺材里,换给本仙君一个风干柿子皮脸的半老道人,命格和玉帝打算让我用这张脸去勾搭天枢?
五七的法会做得极其排场,一共有八个道观六十六名道士唱经。我在人堆里摇铃铛。看见了东郡王,也看见了李思源和李思贤。本仙君明白他们对李思明感情是深厚的,但是,有再深的情,再多的眼泪,哭到五七,也全都哭干了。所以对着灵牌烧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干嚎。
只有东郡王的一句话让本仙君很振奋。
东郡王对着灵牌,往火盆里填一摞纸钱道:“明儿,你安心罢,爹一定挖了那单晟凌的心来祭你!”
领赏钱的时候常善在我耳边悄声道:“听今日王爷的话,我们东郡一定要和南郡对起来了,唉,造孽啊造孽。不中听的说一句,小公子死了算是命也算自找的,一打仗平头百姓可要跟着受罪了。”将声音压得更低道:“你知道那小公子怎么死的么?”
我心道,这世上没人比本仙君更清楚。
常善道:“听说原本这位小公子是个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某天突然明白过来了。他一明白过来,可了不得,立刻就养了个来路不明的小相公在园子里,听说宠得紧。但没两天,王爷又请了一位公子做幕仲,听说那位幕仲先生神仙一般的人品,小公子见了,立刻把园子里的小相公丢了,一心在幕仲先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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