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决不罢休。难道你不知道吗?」手指慢条斯理地按上箫孔,呜咽的箫声顷刻间回荡在霖湖之上。
仿佛回应著零落的箫声,湖中的黑线剧烈挣动了一会儿,而後相继向湖底游去。黑泱泱的湖面逐渐转变为一片蒙昧的暗灰色。
「哼,只要有血阵在,天下总有一日会是天师的。所以,我会为他守住霖湖。无论谁,都休想阻碍天师的大业,包括你。」倏然再向前一步,离姬泛著红光的双眼狠狠逼视著韩觇。她高声昭示著她的决心,眸中凶光毕露,娇美可人的面目瞬间化为狰狞鬼相,「血阵的事,外人难以看透,却保不齐会有内鬼作祟。好弟弟,听姐姐一句话,乖乖看好你的店。天师不会再容忍你的放肆了。」
摇摇头,韩觇放下竹箫,镇静地同她对视:「为什麽?」他永远无法理解她的痴狂。
那样的他,早已不是锺南山上那个桀骜不羁的洒脱师兄,亦不再是当年霖湖边那个轻狂潇洒的年轻道人。终日只能裹在一身黑纱里,不得不每日进食人血方能维持住人形的他,早已不能称之为人。黑纱的面目甚至比荒郊野外的恶鬼更不堪。那个他,当真还是他吗?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为什麽你却还如此固执?
「因为我喜欢他。」高高扬起下巴,离姬的眼中闪烁著耀眼的光芒。
「他不喜欢你。」韩觇低声道。
「我信他。」她每次都这麽说。斩钉截铁,不容置啄。离姬的眼角湿了,可她依旧昂著头,表情坚定得几如疯狂,「我信他,即便他不信我。可我依然信他。」
信他什麽?信他当真能坐拥天下,君临三界?信他果真能恢复原貌,记起本性?还是信他恍然大悟,最终如你所愿喜欢上你?
「我信他会信守诺言,回到霖湖,给我买一盒新胭脂。」
当她还只是霖湖中的一尾锦鲤时,时常豔羡来观湖赏景的凡人。丈夫护著妻子,父亲牵著儿女,举家踏青,其乐融融。孤身一人的她从未尝过这般温情滋味。
那天湖里落进一盒胭脂,刚好沈到她的面前,而後,水花四溅,有人奋不顾身来捞,隔著重重水幕,她只望见是一个穿著长衫的年轻男子。傻男人,明明不会游水还往下跳,真真不要命。她不屑地摆动尾鳍,打算回水草里休息一会儿。那个傻子还在拼命扑腾,一波波水波搅得湖中翻江倒海。罢了罢了,只当为自己修一场功德。幻出人形,暗里揪住他的腰带往上托。
死里逃生的男子趴在岸上喘了许久,苍白的面孔满是失落:「这可如何是好?特地托人从京城带来的,她看了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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