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答应。傅长亭悲哀地想到。
「果然如此。」道者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花妖神色慧黠,「否则,堂堂终南掌教的居所外,怎容许妖孽潜行往来?」
又是一阵风,窗纸上黑影一闪,窸窣的落雪声里,「劈啪」两声轻响低不可闻,不仔细听,便会以为是枯枝被大风折断了。
「你……不去看看吗?」察觉到她看向屋外的视线,傅长亭话语沈重。
「道长不去看看吗?」收回目光,初雨反问。
傅长亭摇头,会吓到它的。
「见了徒惹伤心。」初雨也是摆首,一脸轻愁。
她又睁眼看他许久,目光灼灼,好似还有千言万语,却都暗自隐忍吞下:「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芜州路远,千里迢迢,再不赶路就要天亮了。」
见道者神情呆滞,她莞尔又是一笑:「纵然是一个扣押为质的说辞,嫁了就是嫁了。身作陈家妇,不回夫家又能回哪里?单身暗会陌生男子已是不该,岂能再有私逃不归之举?若是被我家兄长知道了,要挨罚的。」
她施施然起身,走近两步,对著傅长亭又是一拜。举止蹁跹,似行云,如流水,眉梢眼下俱是宁和柔顺。
傅长亭哑口无言,任由她转身离去。
房门洞开,始终萦绕在鼻间的清新花香刹那消散,浓重的雾气再度沈入地底。
她缓步前行,及至门前,倏然止步。
「纵然受制於人,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人命关天,不容轻饶。」迥异於方才静雅悠闲的语调,口口声声说著兄妹情深的女子猛然回头,颤颤的步摇之下,一副丽容泫然欲泣,却强作端肃,拧眉咬牙,色内厉荏,「布邪阵,拘生灵,屠戮苍生,他纵有千般无奈万般不愿,做了就是做了,血债血偿,罪该万死。天理昭彰,以正治邪。你诛杀他,於你是理所应当,於他是罪有应得。这道理我懂,所以我不恨你。可是……可是……」
後面的话却再说不出来,泪水滚滚落下,她掩面哭得心酸:「他是我兄长啊……他是为了我……我、我只想让你知道……他并非恶鬼。」
「我知道。」可惜知道得太晚。傅长亭扭头不愿再看,看她倚门而望的身影,总叫他忍不住臆想,当日那个头戴莲冠的他是否会驾著鬼雾翩翩而来。
「真的……没有半分希望吗?」
「……没有。」师长训诫,除恶务尽。幽明剑贯胸而过,寻常鬼魅早已魂飞魄散。何况,整个小院内外都被他布下九天雷火,纵然他有气力勉强支撑,也早已在大火里被烧成虚无。
韩觇,真的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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