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依靠听觉,就连照料他的元觞都不例外。
如果,只是说如果,有人说着和元觞一样的声音,那他是根本无从分辨的。而且既然连命都可以分,那分一下声音,应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这么一想,裴德开始觉得身边的元觞陌生起来,就连他平静悠长的呼吸都有些怕人了。
他再也躺不住,摸索着坐起来。这一动,身边的元觞微微侧了侧身体,裴德知道弄醒他了,干脆说道:“我睡不着,去吹吹风。”
元觞“唔”了一声,腔调里满是睡意,但他依然说:“我陪你。”
“不用,你睡吧。”裴德一面说,一面摸索着自己的鞋。“你年纪轻,贪睡。院子我已经熟悉得很了,坐坐就回来。”
元觞没回答,只把脑袋在枕头上磨蹭了好几下,裴德刚把心思放在鞋上,却听得那边他已翻身下床,躬身为他穿好,整理了一下鞋袜,才笑道:“大哥,让我陪你吧。”
裴德站起身来,却感觉元觞稍微拉了他一下,跟着肩上微微一沉,罩上厚重的披风,元觞一面为他系上衣带,一面道:“夜寒露重,大哥小心。”
裴德心里微微一动,他脑海里几乎已经勾勒出元觞为他系上披风的画面,突然觉得就算声音可以模仿,可这分明是元觞说话的方式,他惯有的语调起伏,以及话里满含的关切之意,这做不得假啊。是元觞,这定然是元觞无误!
那,那哑巴又是谁?他又为何要在自己掌上留字?
裴德思索着,任由自己被扶到院子里,感觉到扑面的凉风,很是舒服。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元觞说这里是一处山居,不过有屋有院,感觉家居还很齐备。
裴德摸索着石凳坐下,元觞体贴地沏上一壶热茶:“大哥,你睡不着,有心事?”
裴德真心实意地苦笑了一下,心事嘛,倒是不少。但现在心里认定对方是元觞,最不舒心的倒是解决了。
元觞见他不答,也不追问,只把出门在外的逸闻趣事拿来讲讲,刻意逗乐,讲到趣味之处,裴德也笑起来。他满心堆积的阴霾消去了不少,兴致一起,道:“我以前憧憬过跟挚友月下彻夜长谈,如今也算实现了,只是不知今夜有没有月亮?”
元觞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迟疑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回道:“天已经亮了。”
裴德哦了一声。
元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试探着握住裴德:“大哥,不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