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苍华才回答:“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长生笔所画,于情于理———”
他没有说下去,反倒是他怀里的杨跑张开双唇:“于情于理,都留不得我。”
他的声音很镇定,明显是下定决心后才开口的。
苍华低下头,看着他,手轻轻拂过杨跑的额头,分开被汗微微浸湿的额发,带着些安慰的意味:“对不起,杨跑,事已至此。但我保证,我保证阴阳道不会亏待你,你会幸福,再世为人一定活得非常幸福,绝对不会像现在的你。”
杨跑的嘴唇微动,似乎在咀嚼这其中的意义,这是一个承诺,阴阳道的承诺,将不该存在的肉体消减,将痛苦的经历全部推倒,并且承诺未来更真实更美好。
杨跑缓慢地开口:“现在的我是什么样?”
不待苍华回答,他又说:“是了,这真相确实叫人难以接受,我躺了几天?真的很痛苦,胸口都好像破开了,每一次呼吸要拼尽全力,都快要连接不上了。所以我可以猜得到,那十年里你是不是每天看着我的痛苦累积?”
苍华微微点头,柔声说道,“只要你看得远一些,就会发现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人你对未知的恐惧罢了。”
“可为什么我痛苦了十年,还不肯死,还要来寻找白画师?”杨跑在苍华手臂上借力慢慢撑起身体,眼珠子发着点点的亮光,摄住了苍华的视线,“因为我是人,这么痛苦,真的痛苦,但还是想活下去,想要期待美好的事情发生。”
他说道,用一种神祇几乎不能明白的热切口吻:“痛苦只是证明我的追寻从未停止,我是这么渺小,一点点希望都能支撑我走下去,”杨跑终于做到视线与苍华平齐,“我的过去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的人生不可耻!更不需要恩赐一般被遗忘!我并没有不幸!我不是别人的画,我是人!”
苍华难以作出回答。而得不到回应的杨跑,激烈的情绪就像是突然爆发后沉没,渐渐失了气势,呆呆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仅存拇指的双,他终于呜咽着:“就算我再也不能作画了,可我还是人,货真价实的人——我不是想你要抹去就抹去的东西——”
苍华深深地叹气,将杨跑拥在胸前,感受他呼吸哽咽带来的颤动,热烈的体温和脉搏的律动,他抚摸着他的背脊,在拥抱中体会彼此的温暖,也不知是在安慰杨跑还是他自己。
当这拥抱长到了苍华相信记忆中这温暖,将历经千年而不坏的时候,他艰难地将视线转向床头黑色的陶罐。那里面装着忘川之水,满满的。
在那之前,他埋下头,在杨跑耳边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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