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腹诽,什么嘛,这庭兰公简直就是一兄控。他也不理睬这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兄弟俩了,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但是还没走过石几,就见周梓言转过脸来。那是一张清秀苍白的少年脸庞,但此刻,他眼里一片蒙白,竟是吊着眼白注视着周淇年。周淇年惊了起来,炸毛的猫般蹿进了中堂。
内堂冷冷清清,幽幽挂着两盏四角细木纱绢花灯几盏四角的木格纸灯,周淇年站在灯下仰头看,灯面上绘着梅兰竹菊。他隐约记着周淇生和他说过,中堂的两侧的扶厝跨院是花厅和书房。这两个地方他从未去过,不敢乱走,于是只能急得团团转,小声地唤:“淇生!淇生!……”
这时,远远从斑竹帘后的花厅里隐隐传来女子哭声。周淇年听得不真切,却也是汗毛直竖,嗷嗷叫着不知往哪里躲。
“此等……这般……我自是不愿意……”
“二房也不是没有……三房……却……”
周淇年蹲在那里抱着脑袋一听,好家伙,这是要纳妾了?不多时,那哭声更甚,话语也大声起来。
“那是一个戏子!戏子!咱们堂堂周家要娶进门一个戏子?岂不是辱没了门风!”
“不论说是三房,就是个端水的丫鬟我也不要这种下贱货色!”
“你且试试看,我让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呀,这可真凶!周淇年在心里啧啧叹道,这二位夫人看来是恨极了那戏子,这样的狠话都放了。他蹲了半天又见没有动静,便朝内院去了。
进了天井,蓄水的池子微微泛着寒气。这里周淇年倒是有些熟,毕竟是住了几日的。“淇生!周淇生!哥!求你了,你来救我成么!”他还是不愿放弃,又是一通乱喊。
但是这一回,周淇年没有走过天井就止步了。
因为他看见,阁楼的窗子上吊着一个人。小小的脚上穿着小巧的绣花鞋,缎面的衣裳看起来相当体面,再往上是圈在脖子上的粗绳和伸长了的舌……
薄薄的雾气从天井漫了上来,缠着脚踝沿着脊背慢慢向上,令人全身发寒。空气弥漫着湿寒的臭味,像是死水,又像是腥土,像这世间腐朽的味道。雾气扑在脸上,麻麻的细痒,耳边是那绳结挂在窗棂上晃动的吱呀声,一声又一声让人毛骨悚然。周淇年惊骇地站在那里,竟是无法走动半步。
突然有人说:“她自己吊死喏。”另一人冷笑道:“合该死了。”雾气里似有人在哭:“三夫人,你走得冤啊……”
是了,这是周家那戏子出身的三姨太,是周家小少爷口中那句懵懂的下贱戏子。周淇年隔着雾气望向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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