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去,林半容终于敢稍稍回想起那个人,可是压在心上的巨石,还是让他胸口闷得生疼。
当年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如今回过身去想也再无意义。无论如何。那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天理不容的,断了,也好。从今往后,林半容只有明天,再看不见从前了。
“大哥!”林月归看见自家大哥又来送饭,放下手里的活计站直了腰,叫道,“你先歇着,我收了这一茬就来!”
林半容听得他的声音,像是被谁撞破了心事一般浑身一竦,胡乱应了一声,就在地头的大槐树下坐下来,掀开盖着饭篮子的蓝花布巾,从里面取了个瓦罐来,等着林月归过来。
林月归跨上田埂,草草抹了抹腿脚上的泥,又在水渠里把手洗一洗,也到槐树荫下坐下来,大敞着两脚全无姿态。接过林半容递来的瓦罐狠狠喝了两口,里头酸甜的酸梅汤叫他浑身舒爽,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把嘴一抹就去抓碗筷。做活的时候不觉得,停下来倒真是饿了。
林半容快手快脚的把那大海碗给他,又往他饭上夹了好几筷子菜,虽然是普通的青菜豆腐,林月归却吃得分外香甜。林半容默默看着他,发觉他腿上被蚂蝗叮了好几个血口子,心里一酸,只好扭过头去,不让弟弟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
林月归三两下扒完了饭,碗筷一丢,也顾不上歇会儿,就又下了地里。一阵微风卷过,槐树叶儿窸窸窣窣的轻响,地上的影子也是一摇三晃。林半容收拾了碗筷,只留下瓦罐子在树荫下放着,又默默的提上篮子走了。
家里也好,地里也好,他林半容都是无甚用处的,一肚子墨水也只能教教不懂事的孩童,怎么也不会有出息了。会说他是未展翅的大鹏,也只有那个人了。
可他终究还是错了。如今两年过去,头名的举子,不还是窝在这小地方做个教书先生,能怎么一飞冲天呢。
回到家里,林半容匆匆抹把脸,把满面的忧愁擦了,看看锅里的饭已经没了,又去忙着炖补药。大夫说了,他妻子身子骨不好,孩子偏偏又大,怕是不好生产,所以给开了些补气的药,却又怕只补了小的没补上大人,只好一点一点来细水长流。
药锅坐上了火,林半容歇了口气,到里间换身衣裳,看见自家妻子坐在桌子旁缝衣裳,心里一暖,轻轻过去坐在她身边,柔声道:“怎么不多歇会儿?大夫说你身底子虚,该多躺躺。”
林半容的妻子是剔花刘的女儿,生得有三分颜色,性子也乖巧,自小随着她爹学了些手艺,不仅针线做得精细,做漆器也是一把好手,人送诨号小剔红,传来传去就成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