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和师弟这个孤儿,退无可退,只能留在那里。他在下雪天站在齐胸的水缸里练定力,酷夏站在日头下蜕皮养气,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常常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那个时候他就会怨恨,恨她薄情至厮,他甚至偷偷写了遗书,万一他死了,请师父把他尸骨扔到他家门口。
空流六岁上山,十年没见到他母亲。
开始几年人小跑不出山,就天天盯着山路想着娘亲会来接他。后来习惯了,习惯了训练,习惯了师父,或许还有幼年未灭的怨恨,他不再盼着母亲,开始跟师父一起四处云游。他接受了自己是出家人,出家人,就是没有家或者跟家里没有关系的人。
直到某一天,在连续被一个满身是血的梦干扰了七天后,他思考良久决定回去看一看。那梦不是个吉兆,他站在母亲远离村落的,跟茅厕大小的草屋前,心头有沉甸甸的阴影。
一股子尸臭远远传来,门前的树上落了许多乌鸦嘎嘎叫。
屋内他的母亲,身上满是蛆虫,皮囊枯瘦焦黑,轻而易举被虫子啃出了白骨。尸水在地上结出一滩滩印子,头颅已看不出面貌,黑黢黢的眼洞,还有白森森的牙齿和半连头皮的白发。尸体趴在桌上,手上还抱着一件男子的青布衫,手边的绣花针被尸水浸黑,上面还蠕动着蛆虫。
空流翻开箱子里包裹精良的十件衣裳,一年一件,每件都绣着繁复的花。交织的暗绣密密匝匝,有人会夜里挑着灯,倾尽整年绣满一件华服。她在思念你,就算她白发苍苍,穿不成针线。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肝胆俱裂,生不如死的了。
空流把那时未流尽的泪水,彻夜难抑的绞痛悔恨都在眼前嚎啕大哭出来。女人还像幼时那样慈爱,轻轻抚着他头:“乖孩子,不哭,不是仔仔的错……”
母亲拉着他轻轻地同他说话,空流肿着眼睛仔细的看着听着。生命很奇怪,孤身而来,孑然而去,你也许做过很多梦,会梦见许多人,然而你熟悉的那个永远独立,若近若远。
“娘是不是很怪我,我从来没梦见过娘亲。”
“乖孩子,娘要是怪你你今天就进不来了。仔仔是娘的心头肉啊,娘想一辈子宠着爱着,孩子永远是娘的宝贝啊。”已经死去很久的女人没有死前的恐怖,面容年轻娟秀,微微笑,带着洗净铅华的平静慈祥。
空流坐到椅子上,还是抱着母亲的腰,头搁在她肩膀。
两人沙沙沙的叙话,像这十多年从来没分开过一样。空流讲了许多自己的事情,母亲都很喜欢听,偶尔也会眉眼弯弯斥他调皮胡闹。
两人聊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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