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轻拍着维罗妮卡的肩,一边转头朝我笑着说。你哥哥会不高兴的。
在我反驳之前,他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眼神中多了制止的信息。我愣住的当下,父亲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而雷格勒斯早就恢复常态,依旧同父亲和凯珊德拉谈笑风生。
他从来都不会被一些零碎小事影响,也不会在谁面前露出破绽。同教团和学校里很多人认为的不同,他非但不是光辉的全能王子,而且可以说,他用半身去应付别人眼中的世界,另外半身都始终藏在我无从知晓,他也不能摆脱的深重黑暗里。
当时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渐不能把握他。我只清晰地记得,他握住我手腕的刹那,一阵刻骨的温暖流窜而过,春华重生。
尽管如此,散席后我还是在白桦林前叫住他。
抱歉。我浑浑噩噩地说。我今天不应该那么说的。
别在意啊。他回过身来,笑容却与家宴上大不相同,仿佛缝在他脸上般不自然。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的。
对不起。我一时居然胆战心惊。但是我想大家都是把你当家人对待的。
我知道。他向前进了一步,我不得不靠在了一棵白桦上,树皮表面的突起顶在腰间,我疼得皱眉。那你也把我当家人看待么?
不仅仅是那样。我勉强镇定下来。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然而那我仅见过寥寥几次的残酷笑容忽然垮塌,他深邃纯净的黑瞳倏得黯淡。
好了我们回去吧。他重又挂上惯常自信而温暖的笑容,把我拉了过来,拍去我衣服上的灰。
路上我们一言不发,但是彼此都没有记得此事太久。次日我们就依然同以前一样上学,一样一起吃午饭,中午休息时间里并肩沿着学校花园里湿润的石子小路散步,聊各种逸事奇闻,下午一起回家,做完作业聊天,直到在壁炉前睡着。
我们始终有聊不完的话题,从作业到历史甚至传说,以及理想和未来。然而这些年后,我居然也未从无数对话里知晓真正的他。最近我才逐渐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切身地意识到,父母双亡,养子身份和一切与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有关的闲言碎语在他身上烙下了怎样持久的剧痛。
而他从不轻易服软,我竟也就以为他真的可以不在意。
归根结底,仍是自己无知的错。
洛丝罗林的家宴只有两人曾经缺席。父亲是因为有一阵太忙而无法到场,而他成年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
“头发掉到杯子里了。”
我猛得惊醒。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