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维克多就必须要沿着这条路绞尽脑汁往前走。事实上,维克多从一开始就不是天生的政治家,即便在蔷薇教团里任职,也不过是在执政官手下担任一个看起来显要却是赋闲的职位,维持着不咸不淡,但也与他的家世相匹配的身份。命运赐予他非凡的艺术天赋,从本质上说,他对钢琴和文学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对权力的。
他在教团需要操心的事务并不多,因而他可以在下班后毫不留恋地合上那本红封皮的记录本,把羽毛笔向下插进墨水瓶里,站起身,用魔法把所有抽屉锁好。
下午含着醉意的浓烈阳光倾泄在他侧面上,绽开绚丽而柔美的氤氲,金发没有丝毫缝隙地溶解其中。他身材高挑,容颜俊美,身份显赫,才能出众。全世界的荣光和赞美都归于他,他在那一切的中心兀自吟咏。
然而现在他转身出门,打定主意去拜访那位比他背负了更多的光环,因而鲜少能抽出空来如学生时代一样和他聊天的朋友,或者说,之于他而言远在朋友定义之上的神明。
其实对于一位年华正好的优秀男子而言,二十二岁尚是拥有无限可能的年纪。但是按照魔法师的成长轨迹,他身边比较熟悉的朋友们也都纷纷入驻蔷薇教团,踏上了漫长,艰辛而满是灰白荆棘的道路,为这群人并不存在的希望而绝望地摸索挣扎,从而更快地走向毁灭。
他过于纯净敏感的内质即便这些年经历了岁月和教团的双重煅打,却仍大体上保存着本来面目,使得他在潜意识里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在整个历史的大潮中是多么苍白无力。这便是末世的贵族。
但是他们中没有谁有能力改变这件事。他在通往四楼的走廊上遇见了米诺斯?莱维因,他学生时代一个重要的朋友。沉默寡言的青年抱着一堆羊皮纸刊印的仲裁会案卷,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他们之间素来没有那么多繁复的礼节,也因少年时就萌发的单纯友谊而得以彼此以平静坦率的心情对待。而今在蔷薇教团中,也只有这么少数几个人让他感到这种由衷的惬意。
莱维因少主棕色的眼睛和他之间隔着一副无框眼镜,颤巍巍地架在莱维因不如他那么挺拔,但也算清秀的鼻梁上,看起来十分危险,却奇迹般从来没有掉下来过。他从那种目光中看出了某些波澜,他心神领会。
以善意的通透看穿别人的心思是维克多?梅利弗伦自幼就游刃有余的一项惊人天赋,因着他自己灵魂的过于澄澈,能将别人的丝缕杂念都毫无保留地过滤下来。
于是他上前接过莱维因怀里的卷宗,笑容灿烂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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