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的别院,不过那已是凯珊德拉的财产,我也没有理由去打扰。于是最终我选择了一家离圣潘可拉斯站不远的旅店,准备暂住一晚,明天再出发。毕竟从各个角度说,现在的我都不适合在夜晚到处活动了。
这家旅店有自己的餐厅,倒也免去了我再出门奔波的麻烦。餐厅装饰的格调虽不算多么典雅,却也精致优美。乳黄色窗帘静静垂下,意外露出一截鲜绿色的小盆栽,在视觉边缘生动地跳跃。餐厅中几乎所有的布质物品都是类似的柔和颜色,高脚玻璃杯在桌布上弯出一道月牙形的光斑,鲜明而温和。灯做成莲花形,只是用电点亮的光不会跃动,它无疑是柔和美丽的,却并不温暖,在短暂的静止中令人切肤地感知到了渺小和永恒。
我从侍应生手中接过菜单,投在上面的阴影晃动了一下。
电灯的光不会晃。
我无可奈何地再次放下菜单,望着蓝衣少女未经任何人许可便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上,睁大了眼颇期待地望着我。
“你又要做什么?”我苦笑,握住Time Slayer的同时尽量忽略侍应生古怪的表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很不礼貌?”
“抱歉,但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下。”总算我刻意选择的简单词汇还是让她理解了整句的含义,她的眼神缩了缩,却随之又恢复了原状,“我看不懂这个菜单,也跟侍应生说不清楚。”
“你这样亲近一个属于敌人阵营的人,真的好么?”我对她的思维彻底无力,只好任她坐在那里,打开菜单,过去我还从未试过向一个外国人介绍英国菜,但我还是相信那是最令人难以开口的话题之一。
“因为我想你不会害我。”她的语速仍然不快,用词也像是小孩子,却很是坚决。
“为什么?”我一时有些心惊,柔潋的橙黄色光晕在黑色铅印字的笔划边缘勾上一层朦胧的亮色。
“因为在车站时你没有杀了我啊。”而她却似乎把结论得出地理所当然,“你是西方执行者的弟弟对吧?但你也没有杀我,所以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坏人,对不对?”
“可不是只有会杀了你的才叫坏人。”我笑出声来,给她用小学生就能理解的英语解释了几种菜,然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我一样的菜式。我唤来侍应生,以正常的语速交代了几句。侍应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颇具职业道德地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跑开。
我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可笑,或许我并未想过自己的生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