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好了茶,陷在会客厅的沙发里,姿态清冷而平和。吊灯绚丽繁复的影子落在她脸上,像一幅风景画上繁复而毫无必要的装饰,又像是一个残酷诅咒的危险印记。面前陶瓷茶杯的曲线美丽而易碎。
四周馥郁而精致的装祯也在一点点唤醒我关于那些时光的苍白留念。别院虽不如洛丝罗林那么富丽堂皇,却在不大的空间里浓缩了更为巧妙的空间安排和情感意味。少年时代的暑假里因为不用每天赶到学校,母亲会带着我们几个孩子住到爱丁堡的别院,和父亲在一起。然而事实上父亲很忙,没有时间照管我们。于是每天清晨我会早早洗漱好以后下楼,与雷格勒斯和父亲一起和乐融融地吃早饭,有时凯珊德拉和安琪琳娜会来加入我们,而娜塔莉娅和维罗妮卡起得要晚上许多。早餐过后父亲去教团上班,我就和雷格勒斯一起去他书房里做作业,接近午饭时他会带我出去,用脚步丈量城市的灵魂,在烧烤店里解决午饭后就一头扎进放着典雅音乐的小咖啡馆,在里面聊一个下午,晚饭过后才回家。我们之间的话题总是够我们说上几生几世,说到末日降临,洪水淹没繁茂的都市,超新星的光芒将所有文明焚烧成宇宙中一堆不足为奇的苍茫尘埃。
我十岁后教团里终于风平浪静了一些,我们出门在外也不再那么容易遇到危险。因此母亲曾希望我们出门时也带凯珊德拉一起去,然而就像那年灯火节一样,雷格勒斯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先被凯珊德拉拒绝了。
毋庸置疑,雷格勒斯是强大而卓越的。然而我面前这个几乎和他一样强大,并且差一点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却始终在这出复杂纠结的剧目中站在独立于众人之外的位置上,丁香一般缥缈而决绝。
我曾经以为自己懂得雷格勒斯,却从不认为自己能够理解凯珊德拉。事实上即使在那些波光潋滟的青春华岁里,她也兀自彰显着与包括雷格勒斯在内的我们决然不同的景象。除了安琪琳娜,我甚至没有想象过什么人能靠近她。作为梅利弗伦的继承人,她是才能卓著的魔法师,是风华绝代的女子,也是各种话题的中心。雷格勒斯身边还曾短暂出现过一些勇气可嘉的女人,然而我从未见过任何男子敢于对凯珊德拉有非分之想,即使她美丽得足以吸引国王的儿子。不是因为她与雷格勒斯已经早早订下婚约,而是因为她的气质中含着与生俱来的,恬淡而冷艳的拒绝。
在我并不广博的印象中,唯一能长期站在凯珊德拉身边的人是安琪琳娜,以前也只有她们会像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