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解释:“我所信仰的主义不被当时的执政党认可,所以我和我的同志们在敌占区只能秘密活动,主要任务是收集情报、发动群众……”
“特务!”一千终于听明白了。前一阵子,他常缠着叶欢讲谍战故事,对这方面的知识很了解。
鬼魂的脸不觉扭曲了一下,勉强开口:“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是在为正义而斗争,和一般的特务不一样。”
“后来呢?”相较“特务”的定义,一千对“特务”背后的故事更感兴趣,又开始追问。
“入狱后不到一个月,我就和其他十几名同志被秘密枪杀了。所以,他不可能比我先投生。现在,他应该还在台湾。”鬼魂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喃喃自语,脸上重又流露出深深的忧伤。
“你们是在台湾分的手?”
一千继续问,努力忽略掉对方那个再次令自己感到难受的表情。
“不,是上海。”鬼魂否定,在注意到对方不解的目光后,又轻声解释,“我拣过报纸,知道他们后来都去了那里。”
“那,你在这儿待了多少年?”
鬼魂认真回忆,“……五十七年九个月零四天。我在一殿三号‘新丁接待站’一直待到大前天,他们才审核完放我出来。”
呆呆地看着他,一千有点口吃地猜测,“你,你不会是在天天数日子吧?”
想当然地点头,鬼魂似乎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是啊,接待站不允许我们随便出门,也不提供报纸和日历。上面这个,”他伸手指指头顶的巨钟,“我们在里面也看不到。”
“天呐!”一千不由大叫了一声,雀斑脸上满是同情,“你怎么这么笨,为啥不给那些看守点好处?那样的话,就可以分到单间休息,还能任意走动,甚至能提早从一殿出来。”
看他一眼,鬼魂轻轻摇头,“那怎么行?如果大家都走门路去了,剩下那些没门路可走的鬼魂该怎么办?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这不公平。况且,我……也没有钱。”
这番道理没能说服一千,反倒让他再次上下打量鬼魂,点头,“看出来了。”
抿了抿嘴唇,鬼魂转开头去,不再说话。
一千抓抓头发,终于意识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想要道歉,他又从没干过这种事,倒把自己给难住了。
“五十多年在阴间其实是很短的,可你的爱人还是有可能比你早投胎。比如,有些鬼不用进接待站,一到一殿就会被放出来投胎。这些鬼不是大善人,就是佛门弟子,是要预审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