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渐渐大起来,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一千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当最后停在湖边时,他的表情完全变了,由忐忑变成了彻底的震惊。
这个湖大得令人咋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会认为刚才那个梦境仅仅是个梦而已,然而现在……
抓紧鬃毛的双手越收越紧,用力之大令神骏的黑马都不舒服地摆了摆脑袋,而他却全然没有意识到。
在湖边依样长着成片成片的矮芦苇,雪白的芦花被风送到四面八方,野鸭子在芦苇丛中嘎嘎地叫着,不时有一两只游过附近的水域。湖水很清澈,站在岸边能看到水下白色的芦根和柔细的水草,偶尔还可以发现一些体积很小的游鱼。
这里是如此安宁祥和,所有生物都自由生长着,以它们最原始的状态以及意愿。
压下激动,一千跳下马,单腿跪在潮湿的岸边探头看向湖水。
湖面上映出一张年青的脸,尖尖的下巴,长满雀斑的鼻梁,短短的头发搭在额前,这是……他自己。
怀着既失望又安心的奇怪心理,他起身沿着湖岸缓缓走着,不时拨开脚下的长草低头察看,似在寻找着什么。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不用一千招呼,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一人一马仿佛已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了相互信任和依赖的感情。
走出半里路,一千停下脚步,目光奇特地盯住草丛中一方倒塌破损的石碑,拨草的双手僵在半空。
那是块很普通的素面青石碑,上面雕刻的碑文大半已被泥土糊住,一道很宽的裂纹惯穿了整个碑面,边角也残缺不全了。
僵立片刻,他蹲□子,伸手拔了些青草团成团用力擦拭石碑上面的那些泥土。湿泥一点点剥落,逐渐露出下面掩盖住的斑驳字迹,方正的隶书显得大气磅礴端庄肃穆。
“生于斯,殒于斯,不知应悔,莫道当归,唯愿浩气与天地共存之。缚于阴历元年元月元日提于……”
碑文的最后四个字因破损的过于厉害,完全无法辨认了。一千用手抚摸着那些因岁月磨砺而留下的痕迹,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他到过这里,曾经在某个已经遗忘的年代。他确定,但毫无证据。
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湖水,他忽然发觉天色似乎变得比方才暗了。那些明亮的水光不知在何时已经减弱了强度,现在只有微弱的光斑在水面及芦苇丛中跳动。芦苇的影子加深投在波纹不断的湖面上,野鸭子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因此显得更加宁静而空旷。
“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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