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血肉都在跳跃,被这喧天的乐声与舞步声席卷淹没击成齑粉,化成火焰变成浪花!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狂风中的海涛重重拍击巨岩,浪涌花飞,坚硬与剧烈,冲撞与挺立!追与逃的急迫!争与夺的激烈!像是要毁灭一切,一丝不留,让人不能呼吸,血液全部冲向头脸!
忽然穹顶上的灯灭了。所有的声响像是人的错觉,一瞬间全归于寂静,死一样的寂静。甚至没有呼吸声。
犹如在拼命攀爬奔逃的时刻,一脚踏空,像是极细的钢丝勒进了皮肉,掐住了喉咙。剧烈的心跳无处可归,紧迫的心弦无处可靠。死一样沉寂,让人不安的沉寂。
飞天缓缓举起短笛,轻轻吹响。笛声幽咽涩然,荡气回肠。像是一线幽光,被重重竹影松波折迭阻隔;像是一缕游丝,漫舞不定。一阵大风就能吹熄的烛光一样的,细弱而空灵的笛声。盘旋低徊,千折百转。
汉青空灵的声音,在人丛中轻轻吟咏出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
语音袅袅,笛声袅袅。黑暗空远的殿堂中,只有汉青的声音和笛声。语声停歇,笛子却是愈吹愈回肠荡气。远远地,又亮了一盏灯。灯下的人,缓缓地退去。那低而轻的步声,渐渐地远去。一线光,一缕音。终归于寂。
飞天轻轻吁口气,圆满结束了吧?
不知道哪处角落忽然吹起一阵风,将遮掩飞天身形的纱吹得飘飞开去。飞天火红的衣带和披散的头发,一起飞扬,他甚至没来得及放下唇边的短笛。殿中灯盏明灭有致,黑白灰,浓浓浅浅的涂抹,有一抹嫣红,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
很多年后,有人给我看了一张淡墨的画。
黑白灰,浓浓浅浅的涂抹,有一抹嫣红,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
红衣黑发,短笛如玉。明月千里,余香满身。恍如隔世一般,从不知道,那时的我,在人的眼中,是这般模样。令所有人的,驻足侧耳,定定凝望的一抹鲜红色。在暗沉的殿堂中,飘然欲飞的一点红衣。
汉青的声音重又响起,清亮的少年声音,连同那二百个舞者,齐齐地说:“飞天殿恭贺辉月殿下生辰。”
“殿下……”汉青替飞天把繁复的礼服一层层穿上身。
内衫、衬衣、薄服、长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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