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甚至于还能轻轻松松地推断出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她走进那屋子里的时候,案上的那杯清茶还是泛着一阵腾腾的热气的,即使不去触碰那杯茶的杯壁,她也知道,一定是正正好好的温度。
“女人的心眼确实比起男人本就要小上很多,所以你最不该的,便是得罪了一个像我一样小心眼的女人。”
女人顿了顿,又道:“你虽向来自命不凡,自认料事如神,你料到了我今日会来你这将军府上,料到傅宗书必反,料到圣上怕是多有准备,料到傅宗书必倒,可有料到明年的今日便该是你的忌日?”
“一线青萝香,半钱无根花。”林大人缓缓道,“放在我一个迟早该死的死人身上,却是有些不值了。”
端木蓉咬了咬自己一边的唇角,美目流盼间不由闪过几分既复杂又悲哀的神色,端木蓉道:“我若说值了,那它便就是值的。”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林大人道,“我一直想了很久的一个问题。”
端木蓉松了松面上的一番神色,道:“你便问吧。”
她已经听到眼前人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含糊得难以辨认,靠在了身后那张摇椅上的男人好似已经有些困了,面上已经不由显出了几分的惫懒之色。
“你当真如此恨我?怨我?”
端木蓉却是怔然,或许她以为他起码会在临死之前问她一些更有价值的问题,例如,会想知道远在边疆混在军营之中的细作究竟会是谁?她早已知道傅宗书会倒,她也早已料到如今的一番局面,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总会比男人更细上一些的,傅宗书的野心虽然不错,论起才智谋略又哪比得上最善结网待鱼,心性隐忍的圣上,更何况还是一个林子清?今晚之后,她便会在边疆派来接应的细作的护送下前往塞外,自此,半步不入中原。
然而,临到最后,他却只问上了一个似乎有些似是而非的毫无意义的问题?
案上的檀香已经燃尽,从窗格子里卷来的夜风一卷,灭了一点火星,落下了最后半截香灰,香炉里袅袅的腾起了一阵的越来越淡的青烟,直直的往上蹿着,风一吹,又曲了一块,最后,终于是慢慢地散开,缓缓地淡去了……
靠在了几案上的男人一手撑着自己半边的额角,一身素净的青衣,面色平和,似在浅眠,然而,那本就极浅的呼吸声终于在香灰落尽之时一同散在那阵袅袅的青烟之中……
……
她心道,再过了半个时辰,那案上之人的手脚便会变得冰冷起来,那张清俊无双的冷然的脸皮子也很快会变得更冷,变得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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