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往地上一惯,淡淡笑道:“这才走了一道门,继续。”
他满身都是血,分不清是谁的还是他自己的。躺在地面上的侍从犹未断气,转过脸睁着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看着当家。
解雨臣只做不觉,半晌才抬脚在对方后颈上轻轻一踢,笑意轻衔地望着阿宁:“走吧。”
阿宁轻轻阖了下眼,这才轻笑:“好说。”
侍从无声的梗咽了一声,有血液缓缓从眼窝中淌出,不再动弹。
说这个人是被冲昏了头,还是他太傲慢?假使他仔细看,大约是会发现,这门其实是倒开的。
阿宁微笑,依旧不动声色。
祭坛中央凝固着灰黑色的污垢,愈往近处走愈是浓郁腐臭,无法挥去。一路走来,除却阿宁脚步声,唯有解雨臣步履稳健,并着几个伤势犹好的伙计。只是一路血液滴落的声音太清晰。
祭坛之后一片昏黑,解雨臣眯着眼打量,却在看清的一刹那错愕得往后一跌。
那是一只高悬的棺材。
蒙人崇尚土葬,并不多好棺葬。脱灭干虽说因为重重顾虑几番破例,却也不至于到了这样地步。只是那粗重铁链缠绕在棺木上,在隐约日光里显出一种茸茸的感觉。
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腐香气味,解雨臣屏息打量着四下,除却那种细致的香气无处不在,另有一种诡异的摩擦声,非常轻,却又非常明显。
他没有做声,只是由着手腕一松,手中的棒子轻轻落在地上,发出轻缓的一声。
其实是很倦了。
几个伙计身上一阵阵的战栗,血液浸染了他们的衣衫,他们求生与求死的念头从未汹涌得这般可悲。半晌,才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呜咽了一句:“没有门了……”
他扬眸,看着一寸寸滑落的棺木,好看的唇角挑起一朵堪称是妖娆的笑。
假使妖娆能用以形容一个发丝都渗着薄薄血珠的男人的话。
半晌,在一片死样凝固里。解雨臣忽然将手中棒子在地上一抵,整个人如飞扬一般踏在了一旁的祭坛上。他瘦削的身形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在空气里滑过带血的弧度,最终跪倒在棺盖上。
阿宁恍惚。只是一旁伙计焚烧起的火苗晃花了她的眼,她才惊讶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麻木的伙计只是缓缓看她,片刻后以干哑的口吻回答她:“当家想模拟当年祭祀的画面。”
热浪带着盛夏本就有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