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你似乎都已准备妥当?”
霍秀秀不答,只是抬手一笔笔将眉描深,黛色悠远若峰。半晌她轻声说:“你们都已做了决定是么?”
阿宁蹙了蹙眉,并不掩饰此时的烦躁。凝滞了片刻才道:“是。黑瞎子已经取来了玉佩,一切静待。”
她没再做声,只是抬眸望向远处草木葱郁,片刻只是如梦呓般开口:“我看到这座园子,就想得起那时与解雨臣一众孩子玩闹的场景。”忆及童年,她不免失笑:“那时我才……这么高,什么也不懂,长辈也不管束,由着我们顺性子闹。”
阿宁有几分局促,良久只是坐下来柔声问:“还有呢?”
“还有……”霍秀秀凝眸,指尖托出一点蔻丹嫣红。“我记得有一年冬天,二爷送他来霍家。那天下得好大雪,我与他久别重逢,难免欢欣。背着管家仆人悄悄溜到了外头街上。那时还是隆冬季节,街上四下无人,唯有一片白雪银装素裹,我们一并沿着墙走,看见附近一座庙宇里……神佛金光璀璨,可惜香火寥落,庙中前庭开着一树红梅,晶莹皎洁至极,映着白雪盈盈,也明白为何古人那么爱这景致。”
阿宁淡漠地望着霍秀秀,她微仰的脸望向苍白的一痕天空,眸光中是孩童般单纯的光景。她微微一笑,垂下眸去轻声说:“我的童年……”
话语开口,她却只觉得干哑。良久才抬起眼看向转过脸来的秀秀,语意坚定道:“我的童年生长在大漠,属于我的是可以肆意驰骋的草原,奔跑的马匹鼻息间汗气干辣的味道,辽阔的苍穹和盛美的落日。我可以饮下温热的马奶酒,可以与族人用自己的语言歌唱。”
霍秀秀唇角的笑意浸染了向往与希冀:“真好……我是说,我很羡慕你。”
她站起身来,任由身后长长的裙摆拖在地面上,珠翠玲珑,她缓缓向前。半晌回眸望向阿宁:“因为我这一生唯一的自由,或许就只是大雪中那一树红梅罢。”
阿宁不语。
梦中她扎着双髻,点着绛红花瓣的小小斗篷被朔方的风卷得飘起,雪粒混杂着冰凉的水汽涌入鼻息,大口大口呼出的是蒸腾的白雾。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逃亡。
面前在暗金色光晕的投映下坐佛宝相庄严,香案上摆放着饱满的祭品,浅色的火光褪色成灰白香灰,一点点洒落在蒲团上。来往的青衣僧人步履匆匆,单薄的布鞋没入厚重的雪层,每个人面上都是沉重的忍耐。
她蓦然回首,看见一树怒放的红梅下牵着马匹的女子烟视媚行,遥远地微笑。
霍秀秀在冗长的梦境中醒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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