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溢出丝丝的笑意,摇了摇首,只道:“酒,该是温了。”
张良一怔,对上那人浅淡的笑容却是把手握得更加紧些,而后缓缓放开,用那还未褪去那人手上冰凉的指,挑小了炉火,自炉中取下了青花山水六角壶,放在了一边盛着花瓣的木盘子上。
看着对面那人用两指拈起两个青花小酒盅在温水中一晃,放落在了桌案上,便提起了酒壶倒了七分满。
一时间,去年青梅的香气,曲生的香气,连带着被酒壶煨热的花香,静静萦绕,引人迷醉。
一笑,纷纷饮了些许,才听得温润的嗓音,淡淡说道:“去年的新梅,前年的雪水,新产的谷物,今年的酒。”
点头,复一饮而尽,道:“好酒。”
“那是自然……只可惜……”
“如何?”
“梅无寒梅,终究迎风倒伏,零落成泥!”
“师兄……多虑了。”张良一怔,陡然看向了那个负手而立,朝月而望的男子,“我定会珍重万分。”
总若是为君,为与君再度重逢,重知,也定不会将这寥寥残生,拱手便送了别人。
深深看了张良许久,那幽深的眸子方才转了过去,“罢了,师弟何等聪慧,又岂会不知?”一言一语说得晦涩,心头,口间却蓦然涌起一阵腥意。
强自压下了不适,回头却是一抹浅笑,“子房……”
“二师兄。”张良应了一声,“你当知我。”
“若人不自知,而又如何教人知你?”回身,脚下却是一阵虚软,寒风微过,浅薄的衣衫竟隐隐有了湿意,略扶住桌案,不着痕迹地稳了稳身子,方才走到了张良面前,湿冷的指尖甚至更甚于方才。
张良眉一皱,想要伸手为那人暖一暖冰冷的手指,却被那人先一步笑着阻止了。
柳风如梦,虽是春日,却愣是令人不由地再三想起了那个秋日。
冰凉的指尖,细细点在了张良的眉心,而后便感到了一个略带僵硬的怀抱。
再是一个回转,便是那风中、月下飘动着的衣袂。
还有那一句耳边絮语:“若要为止,惟愿珍重!”
良久,青衣伸展,看了看自己的这些年来抽长的手臂,方才道:“未赴君梦,何敢言……”
死。
“一杯酒可换一场醉,我把满屋绫罗换了曲生满载。惟愿与君共!生也醉一场,死也醉一场。醉里醉外酒路长,满目空枝何暂栖?唯恐醉里忘旧日,旧桥头,旧人,旧事,旧情……”柳树之下一人白衣单薄,十指轻拨,慢慢收了尾音,琴音渐歇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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