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它的嘴按着上颚取出所剩不多的毒汁。往鼻子里倒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又想起自己腿的伤势来,但这几乎是一种瘾,更何况这条蛇的记忆里有闷油瓶——比起现实,我总更喜欢活在幻觉里。
他拿起凿子表情空洞。蜷缩起来像个孩子。
又像块石头。
我对这块石头锤锤打打,大吼大叫问他是不是人有没有心,渐渐发现在别人看不见的阴影里,那块石头是他坐着哭泣的表情。
反复多少次才能啄食出一滴泪。
他不知在雪中呆了多久,先是坐着,后来就卧着。我坐在他背后望着他。后来小喇嘛跑过来拿着暖炉给他温手脚,又把他拖回了房间。我坐在雪里,看着那块沉默的石头。然后我慢慢挪了过去——费洛蒙甚至把刺骨的冷渗透到皮肤中,残腿倒是不太痛了。我费力地爬了过去,拿起凿子,奋力砸下去。
我花了很久,很长久的时间——久到河流凝结又破开,雪全部都落下又全部都融化。藏花在冰中落下又盛开,闷油瓶的脸一点点出现在石头上,坐着,低下头颅哭泣。
我没有刻下他的眼泪。
我呵了呵手,感觉到费洛蒙的作用正在慢慢消退。回过头去,看到上师站在雪中,手中拈一枚花,看着那石头,慢慢笑了笑:
“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第47章 第 47 章
第四十八章陨玉之中
闷油瓶显然没有像我一样长时间和这种毒物打交道,虽然我在幻觉过去后嚎叫了半个小时而他一声没吭,但现在我算是清醒了他却还皱着眉闭着眼睛。他蜷缩成一团,并不是因为单薄而可怜,反而恰是因为他宽阔挺拔,才愈发瑟缩凛冽,叫人不忍。
整个背景似乎都被他变成了雪。
我慢慢靠过去环住他的头,下巴抵住他头顶的发旋。又觉得不舒服,往下挪了挪,唇便贴住他的额头。他说了一句什么,我心中一紧,不由得抱住他。
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一个人再怎么倒霉,也就是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而已,但现在不过是断了一条腿,我就已经开始担忧出去之后的事了:倒不是我真的担心自己残疾的事儿,只是我和本家的关系那么僵,现在又变成个残废,他们完虐我岂不是分分钟的事。马盘那帮人装模作样,我这次又突然失踪他们也不知闹成了什么态势,喇嘛盘更是从始至终没老实过,没了一个老六,后面的老七老三八老二百五多得是,我没了一条腿,意味着人力,人手,人心都得重新洗牌。
比起现在的处境,我更怕出去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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