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仍带着稚气,却鼓着双颊,不顾受伤的脚,硬要把他背下崖的情形。他深埋在冰雪之中多年的那颗心,第一次感觉到了浅浅的温度。虽然最后是他把那只小猴子扛着扔下了崖,可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关怀,的确是很久不曾见过的了。
他想起,第二次见陆猴儿的时候,那孩子叫他“师祖”的神情。那是一种很微妙的表情,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欢喜。他不能理解,却也懒得去问。现在想要知道为什么,却是迟了。
他想起,第三次见陆猴儿的时候,陆猴儿带了一坛酒,说是冬天崖上太寒,喝酒可以暖暖身,过了一会儿又说酒喝多了伤身,不要多喝,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见有想走的样子。那时候他身上裹了厚厚的棉衣,不像一只猴儿,倒像一个球儿。
他想起,第七次见陆猴儿的时候,陆猴儿带了一只小猴儿。大猴儿把那只小猴儿蹲到他肩上,让那只小猴儿叫师祖,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又看。既然不舍得,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给了他他也不会养的。
他想起,第十次见陆猴儿的时候,正是大年初一,那孩子以为他没有注意,在他榻上放了一件新衣。新衣的颜色素白,就像那孩子一样的干净。
他想起,第十二次见陆猴儿的时候,他正在小憩。那只猴儿蹑手蹑脚地摸进来,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过了一会儿,他佯装刚刚睡醒,什么都不知道,而那只猴儿的脸上还是一片烧红。
他想起,第二十五次见陆猴儿的时候,猴儿要和令狐冲一起离开。他什么都没说,一脸漠然。猴儿却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敲了一下小猴儿的脑袋,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师祖哟”,完全不在乎他的态度。
于是,他才只见过陆猴儿二十五次。
二十五次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也不过是十个时辰。
他有太多的十个时辰。
这一个,是唯一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想,陆猴儿就像是一片白月光,会一直亮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擦不掉,抹不去,就静静地呆在那里。
他并不清楚他对陆猴儿的感觉是什么,也不清楚陆猴儿对他的感情是何种性质。他只是觉得,生命中一旦有过了这个人,再失去了,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寂寞了。
当初他没有教陆猴儿独孤九剑。他有些后悔了。他还记得他骂那猴儿笨时,猴儿眼中转瞬即逝的伤心。
当初他不教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