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救我……”
他的眼角渗出泪痕:“哥回来了,你在哪里……”
纵然很少愿意向他人提及,但是那一道深刻的疤痕藏在心底,每每午夜梦回都将化作巨大的梦魇,像一枚沾了盐水的长鞭,一下下抽打在身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双膝无力屈下,跪倒在地,天地混沌,不见光和尘,乌云浓黑如墨,不断地翻滚、缠卷,好像下一刻这四周的景物就要崩塌。这暗无天日的世界,渐渐浑然,像一个囚牢,锁住人心,将最阴暗的角落全都暴露出来,欺走日光。
吾虽有罪,而众生亦有罪。
浓稠黑夜里,兰衣墨发的青年面容如一块精雕细琢的上好美玉,他从看不清的深处慢慢来到他面前,然而那双永远含笑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苍白如纸,他的身上、手腕上、脚踝上环着沉重粗大的锁链,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素色衣衫上沾着斑驳血迹,了无生气。
“少恭!”陵越睁大了眼,心中狠狠抽了一下,他仓皇上前,扶住那具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肌肤寒冷如冰,他手指微微一颤,鼻间闻到浓烈的铁锈味道,再无往日淡淡药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揪住那人胸口的破碎衣襟,感觉不到该有的搏动。
好像一霎时昧尽前尘,一夕间沧海成桑田。
他手中倏地一空,面前恢复了原本雾林的景色,他靠着一棵树干慢慢滑坐在地,模糊中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有人在焦急地唤着他。
“陵越,陵越!”
他清醒过来,是红玉。
“你怎么样?”
他喉头哽了一下:“我……没事。”
红玉一双清淩淩的眼睛担忧地盯着他:“你的脸色太差了,你看到什么了吗?”
陵越按着太阳穴勉强站起,闭了闭眼道:“我头很疼。红玉姐,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这是地缚灵在作怪,这里的地缚灵能编造出幻境,让人看到心中最强烈的渴望以及最深的恐惧。”红玉道。
渴望……和恐惧?陵越顿住,难道他方才所见的一切,就是他自己的心魔?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狠狠掐了一把手心冷静下来,恢复正常的神色:“那么,你是怎么出现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幻象?”
红玉笑了:“我也是灵,这里的地缚灵奈何不了我,而且你现在已经从幻境里走出来了。”
陵越打量着她说话的神色,终于点点头:“屠苏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