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被打出的缺口,在缓流上还可支持,一旦被大浪冲击,恐怕就有巅翻的危险。
“你会撑船吗?”不等叶孟秋回答,柳五就将舵强塞在他手里,“稳当些,我去放帆补漏。”说罢一个飞身,犹如一头大鸟般轻盈攀上桅杆,手中刀尖使劲一划,桅帆刷拉落下。整体动作一气呵成,若换了平时,少年兴许会为这美妙姿势赞个好字,但如今命在旦夕,哪里还有这心思。他自小环境优越,出行游湖自有家人服侍,怎会碰过这些东西。当下只有拼命回忆老仆撑船时的动作,竭尽全力稳住船身。但见激浪中一只小船上下起伏,挣扎摇晃,两人浑身都被泥流卷过,狼狈不堪,却依旧拼命撑持。最后总算是脱离急流范围,河道渐趋平缓。叶孟秋双腿一软,跪在船板上用力喘息,就连柳五都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好厉害,某生平经历险恶,莫过于此。不愧是天下黄河,奔流探海,威势惊人……”
这人的脑子是被水冲坏了吗?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大发感慨。叶孟秋狠狠瞪了他一眼,很想出言骂两声,忽听得柳五又道:“糟糕……”
又出什么事了?叶孟秋一惊,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到嗓子。他已怕了这家伙说一件来一件的衰运,不过这次倒没等得太久,只听头顶上一阵闷雷响过,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冬末的雨水冰冷刺骨,打在身上如同针扎。由于船蓬已被打坏,无处可躲,两人直被浇了个里外透凉。叶孟秋从未受过这等暴雨,水泼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耳畔尽是水响,模糊中听到柳五仍在喋喋不休:“唉,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少年被水呛得不住咳嗽,觉得此时此刻,或许自己立刻晕过去会好过一点。
几经周折总算是安全靠岸,叶孟秋筋疲力尽地走上来,只觉得四肢百骸犹如灌铅。他的发髻散乱,衣衫上下都是泥水,湿淋淋的好不难受。这一场祸事下来,不仅所携书箱全失,连钱袋都被河水冲得一干二净。好在身上还有衣饰可以作当,待支撑到长安城,再去找自家商户补给就是。
“大战后气力衰竭,先不要着急走动,赶快坐下调息才是。”
他以为这是谁害的?!少年咬牙推开那人试图搀扶的手,强行快走几步。忽然间胸口剧痛袭来,喉咙涌上腥甜,顿时脱力往前栽倒。
柳五连忙抱住他:“都说不要乱动。黄河四鬼功力不弱,万一留下内伤病根就不好了。先找个安静地方,我帮你调理内息。”
这时城里的夜市未收,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