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像小针一样刺激着比利的耳膜,每刺一下他的头顶就产生一种酥麻的疼痛。那些絮语忽近忽远,飘飘荡荡,比利觉得眼前白光一片,离他不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在说话,但声音在他听来简直南腔北调。他仔细辨认了很久,终于确定了这是两个他很熟悉的人:
汤姆和庞弗雷夫人。
——这样说来,他已经到了校医院了。
这个时代的庞弗雷夫人还很年轻——年轻得几乎还是个姑娘,或许称她庞弗雷小姐才更为妥当。大概是由于年龄的缘故,她的声音听上去远没有比利印象中那么严厉。当然,她对待病人一向是温柔的,但对待陪同人员可就大不相同了。
现在庞弗雷夫人就很恼火,她一边转圈忙碌着,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汤姆:“真的,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哈,我们还有一位魔药教师在车上呢!到底是谁给他灌了祛热魔药?”
汤姆飞快地眨着眼,他显得有点儿焦躁:“我。”
“强效提神剂呢?”
“斯拉格霍恩教授。”
“好极了!”庞弗雷夫人气呼呼地说,“不比你们就把他放在那儿不管然后直接交给我高明多少!现在我还要把这两种药剂叠加的作用从他体内清除……你们是多想看见他清醒以后像只疯狂的松鼠一样蹦蹦跳跳一星期?”她看上去从没这么不冷静过,“除此之外还有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她突然闭嘴不说了。
“但你当然能把他治好,”汤姆急切地说,“你能吧?”
庞弗雷夫人神色焦虑地延续着一种不详的沉默,她正在调制一种棕色的清澈药水,那东西闻起来似乎有一股甜甜的苹果酒味,但却比真的苹果酒刺鼻得多。在药水咕嘟咕嘟冒出气泡的时候,她又用魔杖敲了敲杯沿,现在它的颜色开始变深了。
庞弗雷夫人紧蹙眉头,低声说:“不……我想不能。”
汤姆的瞳孔猛缩了一下,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下去,但惊惶的神色只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瞬而已,很快就消失无踪。他看上去甚至比往常还要冷静镇定,只是在开口前他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这不是单纯的重感冒,是么?”说到最后,他几乎开始一字一顿,“他、到底、怎么了?”
“我无法解释,孩子。”庞弗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