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骄傲的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轻易终结,像是被全世界遗忘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绝望着不甘,不甘都化作折磨自己的利剑刀锋,而寂寞在无止尽的安静中疯狂滋长,连身体都成了不能确定的存在。
再无望的沉默,再愤怒的嘶吼,再狂乱的挣扎,再寂寞的孤独,再无法忍受的黑暗笼罩。
都被封在了冰中,固定成一个好看优雅的姿态。
寒冰凝冻了时间,他在别人老去的时光外孤独伫立。
他不能动,不能笑,不能言痛,不能皱了眉头撇了嘴角,不能伸出手去握住羲和,只能看着他在身边明明灭灭,渐渐黯淡。
他只能做梦,梦里是所有人离去的背影。
过去与现在的噩梦交织在一起,他已经分不清,只知道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有血腥与杀戮。
因为他回应了羲和的呼唤,他背负起残暴的掠夺,他犯下杀戮的罪孽,受到凶器的反噬,被封在冰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一动不动接受着审判与惩罚,这不可饶恕,叫做罪有应得。
当被遗弃与背离成了一种习惯,是不是就不再有伤害。
「玄霄吾主,惟羲和会永伴君身侧。」
他的剑在他的心底低吟。
禁地的玄冰,东海的封印。
宿命是悲惨又高傲的轮回,一遍遍重复着不甘和渴望。
是谁放开了谁,是谁遗弃了谁,是谁不肯回头,是谁先走上了不归路,是谁执着的不肯斩断牵绊,是谁用整个的生命去祭奠灵魂的最高向往,哪怕逆了天。
他被禁锢的一生,没有后悔。
☆、第 10 章
涛山阻绝秦帝船,
汉宫彻夜捧金盘。
玉肌枉然生白骨,
不如剑啸易水寒。
云天青把灵光藻玉放进夙玉的石棺中,他看着她清丽如昨的容颜,好像从没经历那些谁都不愿再提起的往事,好像寒气把时空冻结,好像她从来没有把某个人从记忆中连骨带肉生生拔起,流了整个胸腔的鲜血。
我可以用我所有的温柔对你,但我们最终还是都累了,所以总有人要先放弃,你至少留下了天河,我不怪你。
他咳了几声,看向掌心的殷红,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巾,略擦了擦,又放回怀中。
“爹!火炉烧得很旺了!”
傻小子大呼小叫的在洞外蹦跳,活力十足的像只小野猴子。
葬在石沉溪洞,就算真的能洞悉尘世,也早已来不及。
他靠在烧得极热的火炉旁,喝了口滚烫的茶水,眼神渐渐恍惚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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