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杨修心无怨怼,这自然皆大欢喜;倘若杨修心中仍有疙瘩,便永远做教书先生罢了。
酒过三巡,曹操忽然道:“你父亲还好吧?”
杨修指尖一顿。
他不着痕迹以放下酒杯作为掩饰,抬眼凝视曹操,却只在他脸上找到关切与惆怅,就仿佛杨彪本是他的知己好友,他此刻也纯为之担心。
他观察的时间并不长,只消一眼,而后便敛眸道:“修代父谢过曹公关怀。如今父亲的身体还颇为硬朗,只是到底年迈,总有些旧疾缠身。”
曹操叹了口气,良久才缓而沉重道:“说起来,还是孤的错啊!”
“岂会呢。”杨修说了这三字,稍微顿了顿,眼中居然泛出一丝笑意“修年幼时,常听父亲说他自小愿望便是博览群书,通天地之道理,晓世人所不知。只是后来在朝为官,总是十分忙碌。四年间他闲赋在家,总算能得偿所愿。若非后来陛下与孔大人再三相邀,恐怕父亲是宁愿清闲一辈子了。”
这一番话,他说的并无愤慨抑或激动,反而是极为风淡云清,譬如在谈不久后该吃些什么。他眸中已敛去所有孤傲嘲讽,只余这巍然不动的泰然自若。
仅此气度,已足令人刮目相看。
曹操面上果然更是愧疚:“当年到底是孤做的不对,德祖也不必再替孤推托了。”
杨修闻之,眼中浮现出恰到好处的些微感动。
如今曹操在朝中地位已无人可撼,兼之他收复袁绍所占的冀州,也仅是时间问题。如此地位,生杀夺予也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哪怕父亲心中再抑郁,哪怕他再怨恨,也须藏着、掖着,以至淡忘。淡忘到就算是曹操见到杨彪,也不能想起这一件事。
这一席酒,几乎是宾主尽欢。
父亲同自家老师相谈甚欢,达成命他多学习文采辞藻的决定,曹植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此刻正在校场之中,练习王奇所教导的剑法。
他练了一个时辰,方才停手。见得不远处站了两个身影,便走近躬身一礼道:“司马大人是在巡视校场么?”
其中一人正是司空属官司马朗。
“四公子。”司马朗微躬身,见小少年额上汗迹,微笑道:“四公子是在练武么?”
曹植武从王奇,他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大多时间都在王奇家中学习,鲜少能在校场瞧见曹植。
曹植乖巧点头。
然后他的目光放到了司马朗身旁一人。
这是一个十分俊朗的男子,长相与司马朗有几分相似。瞧着不过及冠之年,双目神采奕奕,负手而立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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