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的吃饭,没有答理,我却说了:“是不是你忘了地方,根 本没有拿出来?”母亲说不可能的,我接触到父亲的眼光,一口滚汤咽下去,烫得脸就红 了。
星期天的孩子是要强迫睡午觉的,我从来不想睡,又没有理由出去,再说买了那些宝贝 也不好突然拿回来,当天晚上是要整理书包的——在父母面前。
还是被捉到床上去了,母亲不肯人穿长裤去睡,硬要来拉裤子,当她的手碰到我的长裤 口袋时,我呼一下又胀红了脸,挣扎着翻了一个身,喊说头痛头痛,不肯她碰我。
那个样子的确象在发高烧,口袋里的五块钱就如汤里面滚烫的小排骨一样,时时刻刻烫 着我的腿。
“我看妹妹有点发烧,不晓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听见母亲有些担心的在低声跟父亲商量,又见父亲拿出了一支热度计在甩。我将眼睛再 度闭上,假装睡着了。姿势是半斜的,紧紧压住右面口袋。
夏天的午后,睡醒了的小孩子就给放到大树下的小桌边去,叫我们数柚子和芭乐,每个 人的面前有一碗绿豆汤,冰冰的。
姐姐照例捧一本西游记在看,我们想听故事,姐姐就念一小段。总是说,多念要收钱, 一小段不要钱。她收一毛钱讲一回。我们没有钱,她当真不多讲,自己低头看得起劲。有一 次大弟很大方,给了她两毛钱,那个孙悟空就变了很多次,还去了火焰山。平日大弟绝不 给,我就没得听了。
那天姐姐说西游记已经没意思了,她还会讲言情的,我们问她什么是言情,她说是红楼 梦——里面有恋爱。不过她仍然要收钱。
我的手轻轻摸过那张钞票,已经快黄昏了,它仍然用不掉。晚上长裤势必脱了换睡衣, 睡衣没有口袭,那张钞票怎么藏?万一母亲洗衣服,摸出钱来,又怎么了得?书包里不能 放,父亲等我们入睡了又去检查的。鞋里不能藏,早晨穿鞋母亲会在一旁看。抽屉更不能 藏,大弟会去翻。除了这些地方,一个小孩子是没有地方了,毕竟属于我们的角落是太少 了。
既然姐姐说故事收钱,不如给了她,省掉自己的重负。于是我问姐姐有没有钱找?姐姐 问是多少钱要找?我说是一块钱,叫她找九毛来可以开讲恋爱了。她疑疑惑惑的问我:“你 哪来一块钱?”我又脸红了,说不出话来。其实那是整张五块的,拿出来就露了破绽。
当天晚上我仍然被拉着去看了医生。据母亲说给医生的病况是:一天都脸红,烦躁,不 肯讲话,吃不下东西,魂不守舍,大约是感冒了。医生说看不出有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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