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静的心情,自自然然滴下了眼泪。
一次是看红楼梦,看到宝玉出家,雪地中遇见泊舟客地的父亲,大拜而别,那一次,落 过泪。同一年,为了一个画中的小女孩,又落一次泪,那年,我十一岁半。
美术老师没有告诉我什么是美,因为他不会教孩子。只会凶孩子的人,本身不美,怪不 得他。而一次军队的扎营,却开展了我许多生命的层面和见识,那本是教育的工作,却由一 群军人无意中传授了给我。
十月十日过去了,军队要开回南部,也表示那张人脸从此是看不到了,军官会卷起她, 带着回营。而我没有一丝想向他讨画的渴求,那幅最初对美的认知,已经深入我的心灵,谁 也拿不去了。
十二岁多一点,我已是一个初中学生了,仍上美术课,画的是静物:蜡做的水果。对于 蜡做的东西,本身便欠缺一份真正水果的那份水分饱透而出的光泽和生命,是假的色和不自 然的光,于是心里又对它产生了抗拒。也曾努力告诉自己——把水果想成是真的,看了想上 去咬一大口的那种红苹果;用念力将蜡化掉,画出心中的水果来。可惜眼高手低,终是不 成,而对于做为艺术家的美梦,再一次幻灭。这份挫败感,便又转为文字,写出“秋天的落 叶如同舞倦了的蝴蝶”这样的句子,在作文簿上,得了个满堂红彩加上老师评语——“有写 作潜能,当好自为之”的鼓励来。
实在热爱的仍是画,只因不能表达内心的感受于万一,才被逼去写作文的。这件事,爱 画的心事,使得我虽然没有再热心去上美术课,却注意起画册来了。
我的二堂哥懋良,当时是与我父母同住的,因为大伯父与大伯母去了一阵香港。堂哥念 师大附中时我尚在小学,只记得他在高中时,爱上了音乐,坚持不肯再上普通学校,并且当 着我父亲——他叔叔的面前,将学生证撕掉,以示决心。大人当然拿他没有办法,只有忧心 忡忡的顺着他,他去了作曲老师萧而化那边,做了私人的学生。
我看的第一本画册,一巨册的西班牙大画家毕卡索的平生杰作,就是那个一天到晚弹琴 不上学的二哥给我看的东西。二哥和我,都是家中的老二,他是大房的,我是二房的。我们 两匹黑羊,成了好朋友。看见毕卡索的画,惊为天人。嗳!就是这样的,就是我想看的一种 生命,在他的桃红时期、蓝调时期、立体画、变调画,甚而后期的陶艺里看出了一个又一个 我心深处的生命之力和美。
过不久,我也休学了,步上二哥的后尘。休学后被带去看医生,医生测验我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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