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己一早所写的那张纸条。“你 让我痛心极了!”不,采芹,他心里悠悠长叹,不是痛心,而是恐惧,天知道他有多恐惧, 恐惧失去她,恐惧她被别人抢去!恐惧她变心!恐惧她对他不再依恋了。他不太记得自己到 底在纸条上还写了些什么,写的时候,他是在一份抑郁愤怒和激情里。或者,她今晚不会去 上班了,在收到他这样的纸条后,她多半不会去上班了。他要把握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如果 真有个第三者闯入了……天,他硬摔摔头,去他的第三者!那是陈樵的陷害!一定的!
走进小屋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采芹一定在家里等他。因而,一进门,他就 扬着声喊:“采芹!”
四周静悄悄的,静得离奇。他忽然觉得心往下沉,忽然觉得手足冰冷,忽然觉得一阵冷 飕飕的凉意,从他背脊上升起……有什么不对了!这小屋整洁得过份,简直是纤尘不染的。 他疑惑的四面张望,触目所及,是墙上那幅画像不见了!他的心狂跳,不祥的预感顿时对他 当头罩下来,他直冲进卧室,恐慌的大喊着:“采芹!膊膊膊膊膊!”
卧室里寂无回声,他奔到壁橱前,一把打开橱门。正如他猜想的,采芹所有的衣服都不 见了!他再拉开所有的抽屉,她拿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她走了!她鬃鬃鬃鬃鬃了!一时间, 他觉得狂暴而昏乱。她走了!她怎么敢走?她怎么能走?她为什么要走?他满屋乱绕,心里 还存着个万一的想法,她不是走了。她把衣服送去洗了,她去弹电子琴,马上就会回来。他 跌坐在床沿上,于是,他发现枕头上放着一张信笺。哦!她留了信笺!一定是告诉他,她马 上就会回来,他一把抓起了信笺,读着上面的文字:
“书培:你留下的纸条,我已经一读再读,深知我对你伤害已深。我不是个好女孩,我早已失 足,早就陷于污泥,而不能‘不染’。我再三思量,我不能,也不忍再伤害你了。所以,我 走了。希望你善自珍重,我永远在我的小角落里,默的祝福你。我取走了那幅画像。相聚 一场,算你送我一点纪念品吧!好可惜,那彩霞,是属于黄昏的。请不要伤心,请不要难 过。人生,本就像一场戏剧,最后,你所看到的一定是‘剧终’两个字。好在,一幕戏完 了,总有另外一幕戏起而代之。我可以预料,你的生活将因我的离去而更充实。最起码,你 不会生活在残缺里——你还有个望子成龙的老父,别忘了呵!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请代 我问候燕青,当然,还有陈樵和何雯。你看,我走得是平平静静的。
书培,与其我们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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