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每三个月做一次追踪检查。你千万不能大意,什么事都可以放下,医生一 定要去看的,我知道你没有去,你是听话不听话?”
那日我看你神情和脸色还是不差,心里骗着自己;你的头痛只是一时的,不会有大事。 可是老师在病房外抱着我痛哭的当时,我猜你的癌细胞已经到了脑子。
那时候我工作忙碌到几近崩溃的边缘,可是我每天跑一次台大医院去握住你的手。你拉 着我胡言乱语起来,不肯起床吃东西。我试着喂你,哄你,你将身子背过去不看我,说病人 不好看。那天清晨,你突然昏迷了,我赶去时,手术房里开脑的手术刚刚结束。而前一天, 你那么爱美的人,不怕开刀,只说没有了头发叫我替你去找一顶假发。我含着泪与你笑谈假 发的样子,然对跑出病房外面擦去眼泪。
那么多深爱你的人在外面守护着开过刀的你,加护病房没有人可以进去,我偷穿了一件 蓝色的制服——工作人员脱下来的,混到加护病室一个床一个床的去找你。你清醒了,喊了 一声“三毛”,我将手指张开,问你能不能数,你说是“五”,我又不知为何流下了眼泪。
那时候,我手边三本书一起要出版,加上母亲也在荣总同时开刀,而我又在这种水深火 热的时候正在整理剪裁丁神父的那本《刹那时光》,同时,滚石唱片公司的一张唱片歌词也 已经开始修改。在这么重的工作里,我压积着对母亲和对师母你的病况,几乎日日夜夜含着 泪在工作的空档里分秒必争,在荣总和台大医院两个地方来回奔跑。
那时候,母亲康复出院了,师母你,却发觉肺部也有癌细胞和肿瘤。我一日一日的进出 医院,总是笑着进去看你、抱你,出来时在电梯里痛哭。
我问护士小姐开肺的人事后麻醉过了痛不痛苦,护士诚实的告诉我;那是一个大男人也 要痛得在叫的。我又因为不能代你去痛而涌出了眼泪。
十天之后,你开脑再开肺,那个医院,好似再也走不出来。回想到因为我个人的忙碌, 在你前几年健康情形尚好的时候,无法分出过多的时间给你而自责甚深。因为我知道你是那 么渴望的与我相处,而我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开肺以后的一天,师母你突然跟我讲起蒋勋,那时他正去东海做了美术系主任,你说: “蒋勋是一个懂得美的人。”我欣喜你放开了数月与病的挣扎,说出了这样如同我们过去的 谈话形式来,我以为你可能就此慢慢康复,而当时的我,却因工作和心理,里外相熬,已在 精神崩溃的边缘。有一阵,快二十天吧,我病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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