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响亮的声音中,江日照跑到脚软,腿几乎瘫成原来的一半长,却以惊人的速度跳上火车。
江日照站在火车的两节车厢之间,打开车窗,表情复杂,不,表情简单地朝外看着。
民工们指着他的脸,大概在问他的妈妈:“那是不是你的儿子?”或者是在说:“你儿子真不像话。”
妈妈忍受不了他们在自己的肩上戳来戳去,抱头蹲下。这时,江日照怀揣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把印着卡通图案的钱包从妈妈的大包里取出来,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打开窗户,把装着卫生棉、水笔、电费收据的包扔出去。就在这些东西停在半空的时候,火车启动了。
记忆起这个,江日照还是有些感慨的。妈妈是唯一阻挡这件事的人,尽管并不是因为她远大的预见性。除了这件无效果的阻挡,江日照离家出走的旅程就像在丝绸上航行一样顺畅,直到通向一桩谋杀案才戛然而止。
第2节:我的妈妈和我一起睡
不久以前,江日照还等待着从初中毕业。
老师给他一个工作,就是更新后面的“中考牌”。他每天早上来到教室,先拿着黑板擦和粉笔走到教室的角落里,把“距离中考还有X天”中间的数字擦掉,然后添一个新的数字。没有什么人感激他的工作,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不是很在意,逐渐就忘记了这个职责,也许是因为这个职责把他变得特殊了一些,他还是喜欢做被漂白的底片这一类的角色。
班上还是有一些光彩夺目的男男女女,江日照仅有的朋友就是这个团体里面的人,长得很像普京,而且能言善辩。有一天下课,他一屁股跳上江日照的桌子,把头发往后一捋,像喝醉了酒一样没头没脑地说:
“我觉得男人还是要打扮。”
然后几乎是亲热地用手撩开江日照额前的刘海。江日照拍开他的手,说:“你今天得意忘形了吧。”
有好几次,他的普京朋友和女生打闹完回神看到江日照,总会走到江日照面前,或兴奋或嫌弃地提出对江日照的改造计划。他向江日照隐约表达了自己愿意和江日照做雄雄双煞,共同除暴安良、共同调戏良家妇女的真挚愿望。
江日照诚惶诚恐地对这段友谊感激得不得了,有好几次差一点把自己一生中最大的羞辱和秘密告诉那位同学。有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忽然狂想说这个秘密,这个欲望简直灼烧得他睡不着觉,半夜起来打电话给他,幸而那位同学不在家。
“我的妈妈和我一起睡。”这是江日照生活中最大的不幸,而它实际上要比它听上去震撼得多。江日照的爸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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