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多待一秒。
他在想一个女人的肚子。当他还住在一条肮脏的街上的时候——在他的印象里,那条街铺满了烂烂的白菜叶子,走在上面软软的,就像走在女人腹部一样,街边住着像混血儿的猪肉西施,身高两米多的女人,穿着红色贴身衣服从不戴乳罩的卖红萝卜的女人。占乃钞骑着小小的自行车从她们中间穿过去,她们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他从来都很害怕这些怪异的女人。
有一天,他在家属大院里骑自行车的时候,有一个他熟识的小男生跑过来说:“街尾有一个疯子要拿石头砸狗。”占乃钞说:“你不能让他砸狗啊。”小男生说:“好,我去阻止他。”说着,就飞快地跑出去了。
占乃钞紧张地等待着,从没有这样紧张过。当他准备骑车出门找伙伴的时候,忽然看到他的伙伴脸上带着古怪又紧张的笑容走来了,说:“我把他打晕了。”说罢,笑容更甚,尾音润滑欢快而完美,简直像歌尾的一句“嘿——”奇怪的声调,显然自己都被吓坏了。
占乃钞骑着车就往街尾跑,而小男孩忽然痛哭,往自己家的方向跑。
街尾果然睡着一个人,穿着西服——占乃钞心忽然一紧:是个白领啊!——走近一看,那个男人的西服很肮脏,这才放下心。走近一看,那个人是个女的。占乃钞看到她敞开的西服里面穿着更肮脏的条形衬衫,线条显示出她是个女人,但是她的喉结和脸庞却是一个男的。
占乃钞不敢凑太近看,但是又不想离开,随手把自行车放倒,车子刚好倒在那人的腿上,车铃发出一声响。
占乃钞抬起头,闭着眼睛享受着潮湿的有蔬菜清香的气味,太阳把空气染成可怕的金黄。他抬起脚,踩到那人的肚子上。
占乃钞穿着好看的球鞋,鞋后跟还会一下下地放光,它这时就随着占乃钞动作的一步步粗鲁化而一下下放光。占乃钞喜悦,两颊红得吓人。另一脚也踩上去,两只脚踩在那人的髋骨上,感觉套着皮的骨头滑滑的,很好玩。
他把脚伸进那人的衣服里,看到她露出突兀的肋骨,就把脚放在肋骨上踩。亢奋很久才平息,占乃钞终于走了。
第19节:跑得不知其归宿
占乃钞渐渐醒悟到他那时的行为有欲望在里面,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阴阳人有欲望,于是就把它简单解释成暴力,再把暴力简化成“猛人”的概念。
——占乃钞在夏锦落絮絮的话语中,不自觉地把自己的过去梳理了出来,自己再不能装傻了,生命中无端被加进了本来就存在的东西,自己不再是一个只想当“猛人”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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