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考虑过离婚,也正式提出过。
只是想不到,恰在那时她便出了车祸,性命攸关。他一度以为她也许醒不过来,如此也毋须离婚那样麻烦了。然而她又苏醒过来,竟是一场脱胎换骨的改变。
童自辉实在是不晓得还能不能对她产生信心,如他白天在医院所言,他是个成年人,能承受得起失望,然而童童呢?他真是很替可怜的童童担心。
夜更深了,童童用小腿踢开被子,他把被子重新拉到童童颈下,捻熄台灯,离开这个房间。
童自辉那天下午迈出病房后就再没有回来过,连童童也没有来探视。
病房一直很安静。
出院这天,江美韵边收拾行李边叹息,江紫末有些坐立不安了。
丢开童自辉给她的笔记本,她问正在收拾行李的江美韵:“老妈,这几天你有没有去接童童放学?”
江美韵又叹息了一声,“用不着我去接。”
江紫末听罢从床上一蹦而起,“童自辉这么专制,她不许我见童童也就算了,竟然连你也挡在门外。”
江美韵一掌推她回去,“自辉是体谅老人辛苦,你不要错怪人家。”
说完神情惘然地望着那堆打包好的行李。
“七年前我把一生的积蓄给你换成嫁妆,欢天喜地送你出嫁后便以为责任已了。今天你就出院了,你这个样子,我不能昧着良心还把你硬塞给人家。只是想不到,我亲手送出去的女儿,七年后我还是要把她领回家去。”她又长长了叹了口气,“我一直想着,你幸福最重要,咱们家有我一个人孤独无依就够了。”
江紫末从未见过强悍的老妈用这么凄凉的语气说话,正在气头上的她沉默下来。
她的记忆里还幸存着那么一幕生动的画面。
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她被同院儿的小朋友欺负,老妈带她去讨说法。那家的家长欺负她一个女人家,不但没让自己的孩子道歉,反嘲笑她教养不好孩子。老妈闷声不吭地回到家,没哭没闹没怨天尤人,奔厨房拖了把菜刀又跑去人家家里,照着那盆精心培育了七年已风姿绰约的赤松盆裁拦腰斩断。她带着舅舅追过去时,只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松枝和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一家三口。
强悍的老妈临走时撂下了一句强悍的话:“欺负我的人我未必跟他拼命,敢欺负我女儿的人他最好拿命来拼。”
紫末自问,她对童童能有这般的护犊情深么?
只这么一问,她就原谅了童自辉那天对自己的戒备。童自辉是真心疼爱童童的,而她压根儿记不起这么个儿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