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的。
想了许多,她才对自辉说:“你清楚,我向来不是一个专制的老人——”她开始承认自己老了,“也不是真的很看重血缘,我无非是怨恨你骗我,”这话也说过很多遍了,她草草略过,进入正题,“你说江紫末失忆了。我回想了一下,这次来确实觉得她变了个人,如果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变回她二十初头的性格,那倒也是个招人爱的人。年轻人嘛,敢爱敢恨。其实爱恨都是过眼云烟,等不再年轻时,就只剩下悔恨与可怜,我不会去责备一个可怜人。再来,你也说了,当初瞒着我们是你的主意,紫末原本是要先来拜访我们,求得我们同意才肯结婚的,她为人妻子,应当听你的话。那我责备她的理由又少了一个,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去跟谁生这个气?可这口气不出,我心不平,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说怎么办?”
自辉的心思都在那个电话上,本来是急着脱身要去回电话的。母亲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一番话,倒让他不好撇开她了。思索了一下,他说道:“虽然您总说怨恨我,但您也清楚,没有哪个母亲会恨子女一辈子。您不像爸爸那么专制,不通融。我所做一切的都是为童童,那么小的孩子,我就是让您去找他出气,您肯吗?妈,紫末现在是尽心尽力为这个家,童童聪明可爱孝顺,这么好的一个家,您也不舍得拆散。不如您原谅我们,以后我们只会对您更加孝顺。”
林艾馨的嘴角动了动,想反驳,终究找不出话来驳。自辉的话很直接,不免伤她的心,可错事他都已经做,难道现在要他假惺惺地悔恨一场吗?以她的性格,会更厌恶吧。
她见儿子眼神游离,总是无意识地去摸那个装着手机的上衣口袋。她的嘴角动了几动,终究是将气忍了下来。
“我去看看你爸,”她说完,借口离开了。
经过客厅,明明那么多家具,却感觉四壁空空。唉,童童的笑声呢?以前只要见到他古灵精怪地恶整他妈妈,她这个当奶奶的就感到一阵快意。
什么时候起,家再不是原来的那个家,只剩几套秃秃的家具了?
童自辉等母亲回房后,立即走到露台。雪花落得又快又急,露台上的植物已经被白雪掩盖了。
他没有开灯,借着客厅里斜射的光线,仿佛看到那个黑暗角落里堆着一个憨憨傻傻的雪人,鼻子上插着葫萝卜,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客厅内欢声笑语的人;仿佛又听到童童很不可爱地反驳母亲:‘雪人根本不会动,怎么可能冲入火屋救出小白兔?’然而,第二天早上,雪人原本圆秃的双手多出一双绒线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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