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躲在被子偷哭,醒过来对别人不厌其烦地说自己心很痛很痛——可是,没有人对我说过,当亲眼见到爱的人离去时,自己的脖子也像被人扼住了,如同有把刀刃划过颈喉,血液流出,流了很久很久,血流干了,一滴不剩,无论你再怎么挣扎,最终就是死了,再活不过来。”
没人明白他入梦来时,心为之惊喜若狂,也没人明白醒过来时,对着四周的空无失望得颤抖,双手把胸抱得再紧,也还是冷,娱乐节目再好笑,也还是会哭,眼睛明明睁得很大,也如同死一般地沉睡着——那是一种无论如何努力也会被化为徒劳的悲痛。
“可是,你却以为我是故意。你揽下我的这个麻烦,总以为遗忘只是时间的问题,日复一日,我走不出来,你开始不耐烦。你甚至认为我的情绪对童童的成长会有不好的影响,一个不能照顾自己的人,是没有能力抚育一个孩子的,”她抱着肩,微微发抖,“的确如此,我一见童童就会伤心,会难过。可难道那不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吗?我看的久了,难过的次数多了,就能真正面对悲伤了。为了跟你证明我有生存能力,证明我是一个正常人,我打起精神去上班。当我能处理好一件工作时,回到家说给你听,希望你认同,你的态度却是冷嘲热讽,认为我有心思工作,却没有心思照顾你和童童。总之,我怎么做都是错的,怎么做你都不认为我已经走出过去那段悲痛。你先入为主的判断,我与淮扬的感情太深,又一次次地画地为牢,自以为是地误解我,并自作主张地让自己失望,绝望。好多次,我都为自己拖累你而感到愧疚不安,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你不让我接近童童,我不接近,你不让我难过,我在你面前不表露任何情绪,等心真正麻木了,我也不想再讨好你,随你怎么说,怎么指责,都无关紧要了。”
童自辉沉默地听着,目光仔细端详紫末的神情,眉目间的痛苦和沮丧让他真正明白,这些年来,痛苦的不是他一个人,失望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紫末的自卑和愧疚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一直以为她为了淮扬冷漠到无视他的等待和付出。从未想过,处在紫末的立场,那个结婚的理由,如何能让她与他平等处之。
他自问,结婚的决定真的完全是为了童童吗?未必,这种话可以偶尔欺骗自己,却不能想得过深。因为他并不是完全不求回报的,心底深处,他是那么希望紫末能忘记淮扬,能像爱淮扬那样去爱自己。
所以,他被蒙蔽了,一方面付出的吃力,另一方面又抱怨紫末无所回应。
他走过去,手掌有力地揽过她的肩膀。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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