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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饭盒重新端起来,继续吃她的梅菜扣肉,继续散发肉香。
“可您竟然还?”
“吃大肥肉。”
她接了我的话茬儿,我注意到她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她用勺子侩了一点碎碎的梅菜末,放在嘴里缓慢地嚼着,这时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闺女,你以为我没反应啊,我也恶心,不想吃东西,可我就要跟自己斗一斗,跟我的病斗一斗。”
我茫然地看着老太太,她像一块活动的石头一样无法解释,她的敌人在哪里呢,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她的敌人吧,她要把一切当作她碗里的食物吃下去,不管消化不消化。
我几乎走不动了,扶着墙上的扶手虚弱地喘气。小护士担心地看着我,她问我要不要叫两个护工来帮忙。我摇头,我想象要是两个护工一左一右搀着我,旁边再跟着一个举吊瓶的,我成什么了,整个一个废人。幸好梁雨不失时机地朝我走来,我索性任自己像一块稀面团似的瘫软下去,我知道梁雨会轻盈地抱起我。
果然,我已经躺在床上了。梁雨告诉我刚才晕过去了,身体太虚弱了,于捷来过,埋怨了那个小护士,不应该由着我的性子胡来。“我是听从张同的指令走路,怎么是胡来呢。”我气喘吁吁地分辩道。梁雨做了一个制止我说下去的手势,并用一只手轻轻捂住我的嘴,进而抚摩了一下我的脸,没想到我的身体里竟然有了一阵冲动,我说不清这冲动是源于性,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我身体里开始涌动着一股热辣辣的东西。
张文正和小姑来接我出院。
张文正去办出院手续,我和小姑坐在病房里等,而我的床已经来了新的病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正在整理她的东西。我和小姑就有点碍手碍脚,我对小姑说要不咱们去过道里等。小姑说干吗,过道里多冷啊,就在这儿等。这时临床小姑娘的奶奶来了,问我今天出院啊,我说是,我问小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手术。小姑娘奶奶叹口气,说是要等她妈从美国回来再定。她妈什么时候回来呢。小姑娘奶奶摇头。
少妇的东西已经整理好了,此刻腰背挺直地坐在床上听我和小姑娘奶奶聊天。其实,我没什么心思聊天,我是在等张同,张同在我心里已经占有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首先我已经将我的身体“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我的最隐秘的部分在他面前已经暴露了无数次),其次,因为精神是附着在肉体上的,我既将肉体交与他,精神也就跟随而去(我这种观点遭到梁雨的多次激烈反对,他说我是一个‘古典傻逼’,又说我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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