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就象一个无助的孩子。我心里隐隐觉得我在帮助一个三十七岁的男人,喂养他——三十七,这是他的岁数。那么老了,我以前浑然不觉。我走在他身边,突然感到自己茁壮了、拔高了、强大了。我想拉着他的手,拍他的脸,吻他,说:别怕别怕,你瞧,我可以给你整个世界呢。
他吃了你多少钱?爱徽后来问我。
两个馒头一碗汤。我说。
干吗不多吃点?她嘟囔。
开玩笑!他可是个诗人呐。我回嘴说,与爱徽彼此面面相觑。
关于诗,我们的话题越来越多。文学象只八爪鱼,逼迫我们触类旁通。那段日子秦写了首诗,何霁文把它贴在墙上最最醒目的地方。他和每个人说起这首诗,眼睛发亮。那首诗叫《和道德同居》,我依稀记得其中几句:
“一道算术题可以推导出三个苹果,
一首钢琴曲可以让我记住你的名字。
如果是二十五年前,我可能不会如此恐惧,因为是婴儿,
不懂得罪恶与审判。
枪炮与玫瑰站在同一个领奖台上,由于第一次看到血而战栗不已。
……
“不要再写下去了!”在黑暗中,你转动喉结向我致意。
尽管如此,你唤醒了我,使我看到自己的作品:成年的你邪恶的你。”
——我拉拉秦的衣角,我皱着脸说自己看不懂这首诗。他笑,把我搂在怀里,说我是他的小妹妹,他双颊火热,骨头作响像树上失足掉下的雀那样咕鸣。
奶奶又反悔了,她又叫我坐到她的床边。她说她说了谎,爷爷没有淹死。他沿着风向飘到另外的海岛上,收起鱼网,爱上别的女人。“后来他就没有音信啦。”奶奶说:“可也不能怪他,这个岛和那个岛没有什么两样,说不定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你为什么到这个海岛来?为什么是这里而不是别的地方?我和酒吧里的男人沿着海岸线走时,他多半不说话,我就问他这些问题。这里前几年曾经有过的繁荣正在像海水的泡沫一样急剧蒸发,灯红酒绿就似一阵亚热带的台风刮过去,只留下一些令人做呕的痕迹。他说他喜欢这里,喜欢这样台风过去后的味道。一个城市安静又颓废着,夜晚的时候海浪与钢琴的声音交替并行,坐在风里遥望不可逾越的海峡。他说他以前呆着的县城闭塞又拥挤,路人都是一张麻木的脸。有一天他在书摊上,看到一个男人撕下《莱蒙托夫诗选》擦鼻涕,他就决定离开那里。就算四处讨饭,也不回去了。他说。
仲春清晨的街道上,水汽从海洋里挣脱出来,光着身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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