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探出头扔垃圾。她惊慌地打量我们一眼,很快把门合上。我在他们的笑声间歇中听到小姑娘木屐“喀吱喀吱”匆忙跑进屋的响声,我甚至听到她咬着舌头,边喘息边用土话抱怨着:“奶奶,奶奶,有好多岛外人在外面走,吓我一跳。”
他们还在笑。
爱徽说,小朗,小四哭了。我吓了一跳,问她,你怎么知道。爱徽吃吃地笑,说刚才没朗诵完诗,就被人嘘下台,怪丢脸。他到这里要酒喝,我看见他眼睛红红的。
他平时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我悄声咬爱徽的耳朵。
他活该!爱徽狠命抹着吧台的桌子。
等幺一读完诗,也会有人嘘她下台吧?我问,二两呢?阿三呢?他们都会哭吧?这样是不是证明他们的文字不好?
我不知道。爱徽回答说,不过他们都是有钱人,靠文字赚钱不靠文字赚钱,都活得好好的。爱徽边说,边提高她的裙子,小朗,你瞧,天冷了,我想要双长统靴子,高到膝盖,意大利真皮的那种。
…
乘着纸船去航行(8)
…
她说着,推推我,小朗你发什么呆?
武侠小说上说,每个人都有命门,一击即倒。那么,什么是打败我们的七颗豌豆呢?是生活么?是文学么?
你在想什么啊?爱徽笑起来,她的眼睛黑漆漆。小朗,她小声告诉我,我连孩子都没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败我。我会像童话所说的那样:永远快乐地活下去。
酒吧还很热闹,我睡眼惺忪地扭开门走出来。把手里的空啤酒瓶垒好,放在对街红色的垃圾桶边。我看见小四,他靠在刺桐树干上,远远看上去是团黑乎乎的物事。
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晚上刺桐花会啪啦啪啦往下掉,要砸昏你,明天早上才能找得到呢。
没关系。他有气无力地说,把烟头一巴掌拍灭在树干上。
怎么啦?我问他,边坐在地面凸起的树干上,掏出一节甘蔗放在嘴巴里咬。
他们看不懂我的诗。他说,我真够倒霉,我对上司忠诚,他说我挖他的墙脚;有一次我和女文友出去,我的结拜兄弟却认为我的不忠,还当成一件趣事在朋友圈和老婆们的聚会中传播。其实我没干过多少女人,很少,非常少。
为什么别人看不懂你的诗?你应该自我检讨。我尽量温和地说。
因为思想!我写诗的时候,写几句,就把它们所有顺序都打乱。我讲究人思想的无规律性和跳跃性!小朗,你知道么?只有我掌握这个秘诀,但我太寂寞了——小四真的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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